林寒的眼光虽然一直看着波涛汹涌的嘉陵江水,他的余光一直都看着马宝驹的行动,当他看到马宝驹向船尾走去的时候,他也收起了欣赏江景的淡定目光,对正在面前撑船的一个船夫说道:“船老大,现在开始涨水了,江水这么凶猛,如果到了水位最高的时候,你们这渡船还摆渡吗?”
这船老大长着一身健壮的身躯,身上肌肉在风吹日晒下,显出黑黝黝的古铜色。如果用林寒那个年代的人来说,这是非常健康的小麦肤色,是健康的标志。
不过在这个船老大的身上,林寒更多看到的是生活的艰辛和苦涩。
船老大笑着对他说道:“这位先生,一看你就是才进社会的学生,当嘉陵江上洪峰来临的时候,这渡船也没法过渡的,我们就只有停业,靠肩挑背扛打零工挣钱了,对我们来说真不是一件好事情!”
林寒笑了笑,也没有否定船老大说的话,只是继续找了一些话题和他攀谈起来。
这一幕看在船上其他人的眼中,就是一个没有经过人生风雨磨练的年轻人,在向一个饱经沧桑的船老大讨教人生的历练。所以大家也见惯不怪,没有不理会他们之间的交谈。
林寒虽然一直在和船老大聊着天,他的眼光却一刻跟没有离开过马宝驹的身影。
◇◇◇
马宝驹手里叼着香烟,很快就来到了船尾,他客气的对那三个人说道:“三位大哥,借个道,我站在后面去抽烟,免得熏着了其他人。”
那三个人满脸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个人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就侧身让他向船尾走去。
马宝驹连忙点头道谢,接着又从兜里掏出了香烟来,递给他们说道:“来,三位大哥,呆在这船上无聊,抽支烟吧!刚买的哈德门,抽完也就差不多到对岸了!”
那个带头的汉子本来想要拒绝的,不过听说是马宝驹抽的竟然哈德门,就不由自主的接过了他手中的香烟,还笑着对他说道:“先生喜欢抽哈德门啊!真是巧了,我也特别爱抽这个烟。”
不过当他把这句话说完,突然感觉有些不对,赶紧看了马宝驹一眼,看到马宝驹只是对他们笑了笑,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
因为这人已经发现自己刚才那句话里的毛病,像他这样穿着打扮的人,是抽不起哈德门香烟的,只不过他看到马宝驹并不在意的表情,他有些紧张的心情才安定了下来。
马宝驹走到船尾,看到那个掌舵的船夫,双手正费力的控制着船舵,他笑着对那个船夫扬了扬手中的香烟说道:“船老大,你要不要也来一根儿?”
那个掌舵的船夫连忙对他摇头谢道:“谢谢先生好意了,我可喝抽不来这种洋烟,不怕先生笑话,我一直都是抽“叶裹皮”的。”
马宝驹知道,这个船夫口中说的“叶裹皮”,就是用廉价的烟叶自己卷的一种土烟,烟味大,劲头非常的足。
把这种烟裹得再长一点,粗一点,就像后世的雪茄烟。当然,抽这种烟和雪茄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马宝驹对掌舵的的船夫笑了笑,然后转过身来,正好从背后看着那三个年轻汉子的背影。这三个人腰间鼓囊囊的样子,让马宝驹一眼就感觉那里面应该是藏着枪,或者其他什么武器。
马宝驹心中一动,暗自思忖道:这三个人是什么人呢?他们过江去干什么?
马宝驹心里虽然对这三个年轻人产生了重大的怀疑,但是一时也得不出答案,他站在船尾抽着香烟,眼里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三个人的背影。
这三个人对马宝驹也并没有多加注意,那个带头的家伙曾经转头看过马宝驹几眼,但是每次都看到马宝驹抽着香烟凝视着江面,好像并没有刻意观察过他们,所以他们也没太在意。
由于这些撑渡江船的船夫,都是常年在江上讨生活的老手,所以他们撑的船又快又稳,正像马宝驹所说的一样,也就一支烟的功夫,这艘过江渡船就抵达了苗儿石码头。
当船一靠岸,和往常一样,船上的乘客就急急忙忙的开始下船,这边苗儿石码头上倒是聚集了不少等待过江的人,因此显得很嘈杂和热闹。
由于林寒站在船头,所以他是第一个下船的人。他在下船前,回头远远的看了一眼站在船尾的马宝驹,见他的脸上并没有明显的异样,就头也不回的走下船去。
林寒走到江边的鹅卵石上,向走了一小段,一回头,就听到后面响起了几声枪响。他心中暗道了一声不好,在他伸手从腰间抽出手枪的同时,他急忙一转身回头仔细的看了过去,就看到码头上已是一片慌乱。
有两个乘客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下船的人和乘船的人四处躲避,有人丢掉行李埋头逃窜;有人抱着头就地躺在地上瑟瑟发抖;过江渡船上的船老大们听到枪响,惊慌失措之下也顾不了那么多,“扑通、扑通”的都跳进了嘉陵江里。大人的尖叫声混杂着小孩子哭喊声,整个苗儿石码头就乱成了一锅粥。
行凶的正是那三个精壮的年轻汉子。
此刻,他们站在岸边,手里都拿着手枪,扫视着四周,随机的寻找着开枪的对象。
这时,又响起了几声清脆的枪声,这三行凶的枪手中有一个人也被马宝驹几枪撂倒在地。
马宝驹大声对岸上的林寒喊到:“主任,小心杀手!”
那名枪手的突然中弹,显然远远的出乎这几个人的预料,一个枪手人对那个带头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