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镇也没有什么需要再问的,他突然站了起来,对那个问道:“对了,说了这么多话,怎么称呼你呢?”
“大哥,我大名叫钟坤,帮里的弟兄们都叫我阿坤。”阿坤赶紧回答道。
“那好,阿坤,就麻烦你在这里呆几天,至于你的家人,你留个让他们相信的信物,通知你的家人暂时转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关镇和颜悦色的说道。
阿坤是一个久在上海滩混的人,自然明白关镇话里的意思,立刻伸手从脖子上取出一根红绳子系着的玉牌,对关镇说道:“大哥,这块玉是我从小戴大的,家里人都认识,麻烦您交给我父亲或是我老婆,让他们立刻去乡下,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关镇知道混江湖的人,难免有些江湖恩怨,家里有预定的避难方案也是正常的。但是像阿坤这样斧头帮的一个小角色,却不应该有这样的预先计划的。这说明阿坤还不是一个小角色。
他笑着接过了阿坤递过来的玉牌,突然脸色一沉,厉声说道:“阿坤,既然我们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我可以保证将你的玉牌交给你的家人,但是你还得说明你在斧头帮的真实身份!”
阿坤听到这话,打了一个寒颤,愕然的盯着关镇,迟疑的说道:“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如果你真的想你的家人平安无事,你还是告诉我实话的好。”关镇严肃的说道。
阿坤发了一阵呆,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大哥确实不是普通人,我的身份本以为是可以蒙混过去的,没想到还是没有逃过你的眼睛。不过,我想请问大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您一定是重庆军统局的关镇,固关先生。”
关镇听到这话反而愣了一下,突然笑呵呵的说道:“阿坤,不错,你果然不是斧头帮的小角色,一猜就中,我就是关镇。”
阿坤听关镇说出自己就是关镇本人,他连忙站了起来,对关镇一鞠躬说道:“关先生,在上海滩你在中国人中的是这个。”说着,他还对关镇竖起来大拇指。
关镇笑了笑,还对他挥了一下手。
“关先生,鄙人在斧头帮里担任内务总管,主要负责帮里内务,换着以前的确在帮中算是有些地位,不过自从本帮创始人去世之后,帮中势力四分五裂,实力大不如前,三年来本帮已换了两三任帮主,早已不复当年之盛况了。”
阿坤见关镇很认真的听自己讲话,并没有打断自己,就继续说下去。
“关先生,也许你不太清楚,鄙人与现任帮钟阿大本是同宗,他也是在本帮内部争斗中幸存下来的一派,所以就让我当了他的副手。”说到这里,阿坤颇为失落的摇了摇头,说道:“现在的斧头帮早已沦落成为一个强取豪夺、是非不分的流氓组织了,因而我早就无意继续留在帮中了,一直在暗中计划带着家人回安徽老家。最近发生的强夺你们枪支的事,我确实并不之情,如果钟阿大和我商议一下,我是决对不会让他这样做的。”
关镇看了他一眼,仿佛有些理解的点了一下头。
关镇对斧头帮可以说是非常了解的。这个由安徽人王亚樵在1921年的上海创建的组织,在青、洪上海滩两帮占据的地面上,自成一派,异军崛起,人称“斧头党”、“暗杀团”,名震上海十多年。斧头帮常以斧头、手枪、炸弹等武器,专门对付其他帮会和欺压工人的富商,
王亚樵由此声名鹊起,成为上海滩上的名人。他所控制的“上海劳工总会”会员有10万之众,连黄金荣、杜月笙这些上海滩的大亨对他也畏惧几分。
王亚樵在成立了斧头帮之后,也开始了他“暗杀大王”的血腥生涯。当时上海滩上几乎所有的黄包车夫都是斧头帮的外围成员,因此斧头帮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消息灵通。
他成名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在光天白日之下刺杀当时掌管7000余名警察,并兼任“攻浙前敌总司令”的松沪警察厅长徐国梁。
1923年11月12日下午,在上海大世界对门的温泉浴室门口,刚刚泡完澡的徐国梁在出门上车之际被斧头帮的两名枪手击中要害,当即毙命,喋血上海最热闹的街头。
抗战时期,王亚樵组建的“铁血除奸团”更是在上海的日军和汉奸们非常害怕听到的名字。
淞沪会战之后,他策划用装在开水瓶里的定时炸弹把出席“淞沪战争胜利庆祝大会”的“日本派遣军司令长官”陆军大将白川义则炸上了西天,让他成为在中国被刺杀的军阶最高的日军军官。此次爆炸事件还炸断了当时的日本驻华公使重光葵和第九师团长植田谦吉中将各一条腿。
自此之后,王亚樵便得到了一个“远东第一杀手”的名号,不过更多的日本人称他为“支那魔鬼”。
王亚樵曾经是孙中山的追随者,但是在他的骨骨子里却未必信奉“三民主义”,更多受到无政府主义和中国传统侠义思想影响的他,崇尚以“五步流血”的暗杀手段除暴安良,救国救民。
由于王亚樵心狠手辣,杀人不择手段,甚至连位高权重的蒋介石、汪精卫、宋子文都曾遭受他安排的多次暗杀。
至于王亚樵的死,关镇更是很清楚。1936年10月,时任军统局二处暨特务处处长的戴笠在广西梧州精心策划的一起谋杀中,王亚樵当场毙命,结束了其毁誉参半的一生。
自从王亚樵命丧梧州之后,斧头帮就此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