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两岸白雪皑皑的远山连绵起伏,犹如一条长长的白色绸缎伸向远方。
天空中的片片云朵驾着北风急速地行驶着。
从塞外归来的大雁在高高的天上一字排开,宛如一条细细的银线。
万物都在随风走向南方。
只有这驾马车,迎着北风,不知不觉间走了十几天。
他们偶尔还能遇到城镇,在客栈歇脚补充给养,可是越往北走,越是地广人稀,很快四面都被茫茫的大雪覆盖,连个鬼影子都看不着了。
李泰迷迷糊糊,牵动缰绳的手早已被冻的失去知觉,马儿在一尺多深的积雪中吃力地行走着,似乎随时都会摔倒。
唐玉拉开车帘钻出车厢坐在李泰身侧,“你冷不冷?我来替你吧…”
李泰转过脸,看着唐玉被冻的红扑扑的小脸,“我没事…!你进去吧!风太大了…!”
“我不冷…”唐玉说着抬起两只小手,捂在李泰的脸上。
李泰的耳朵帽被她挤的生疼,却开心不已,“好啦好啦…!这里风口…别闹了…”
唐玉缩了手,“飞哥说,过了这个山口,前面就是汉水镇…我们能在那里歇歇…”
李泰高兴起来,“太好了…再这么走下去…我担心这匹马快不行了…”
唐玉靠在他的身边,帽子上的绒毛蹭着李泰的鼻孔,惹得他打了个喷嚏。
鼻涕流下来,瞬间就结了冰。
李泰偷偷掰断了冰珠,将它丢在风里。
马车走得很慢,直到傍晚十分,他们才进去了那个期盼已久的汉水镇。
这个地方是一个山谷,两面是平稳的斜坡,路基如同笔直地向前伸出去,直到最远的一座山脊上。
这城镇没有篱笆,也没有树木,大路紧贴着广袤的,布满大雪的田地,像波动的衣服上的一个褶皱。
与其说是一个城镇,到不如说是一个村落。
路旁小屋被厚厚的积雪压着,显出衰朽的景象。
许多屋顶都带着窟窿,似乎被积雪压塌了。
有些除了椽子之外,看不见屋盖,其间有几枝横档,仿佛骨架上的肋骨一样。
废纸破书塞着窗洞,檐下的墙面破烂,连墙皮也剥落得干干净净。
无数只眼睛,透过无数个孔洞缝隙,偷偷观瞧着马车和车上的不速之客。
马车弯进一条窄小的曲巷,在一所房屋前站住了。
李泰抬头一看,房屋匾额上写着四个大字,“悦来客栈。”
这是一所只有四扇窗宽,二层楼高的宅子。
二层楼比第一层更凹向街面,像个大号的阳台。
整所的房屋由大木搭成,泥坯做墙,它那下面的两根大柱子,它那尖尖的瓦屋,沉闷的外形,像极了一座死寂的陵墓。
“吱呀呀…!”门扇被推开,小伙计笑吟吟地跳了出来,“哎呦!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你等一下…”李泰掀开车帘看见欧若飞,“我们到悦来客栈了…”
欧若飞点了点头,躬身跳下马车。
李泰把缰绳递给小伙计,“照看一下我们的马车…”
“您放心!我拉到后院去,草料管饱…”小伙计热情地答应着。
唐玉趴在李泰的后背,一个劲地伸懒腰,像极了一只打着瞌睡的猫咪,“哎呀…!终于能站在地上了,我都快累死了…”
唐云一语不发,扛上行李跟在欧若飞身后。
“别闹了,我们进去吧…”李泰拉住她的手,扛着她走入了客栈大门。
虽然是白天,客栈的一层却昏暗的紧。
李泰借着门口射入的微光环视四周,这客栈没有窗户,只有房梁上垂下的铁锁挂着的大号铁盘里燃烧着木柴炭火,为整个空间,提供微弱的光亮。
掌柜的噼里啪啦打着算盘,对进门的几人视而不见。
欧若飞:“还有没有空房?”
“有…”掌柜的爱答不理地回话。
“来四间…”欧若飞并不恼怒。
“只有两间了…”掌柜的依旧不抬头。
欧若飞:“那就来两间…”
“噼里啪啦…!”掌柜的手上不停,“上房两间!房钱十两,押金二十两…!”
“那么贵!你不如去抢啊!”唐玉跳了起来。
掌柜的终于抬起头,“怎么?嫌贵?!您大可去别处…有的是便宜的地方…”
“你…!”唐玉还想争辩。
欧若飞抬手止住她,“谁不知道这方圆五十里只有这一家客栈…”
掌柜的哼了一声,“到底住不住?!”
“住!当然住…!”欧若飞说着拿出一张银票。
“只收现银…”掌柜的补充道。
欧若飞缓缓收起银票,掏出一个布包拍在桌面上。
“五十两…只多不少…多了的…存在柜上…”
“好说…!”掌柜的拾起包袱掂了掂,“二子!带他们上楼!”
“哎!”小伙计早就在门口等候了,他殷勤的走上前,“几位客官楼上请…!”
他们摸着黑走上二楼。
“呃…啊啊啊……”
一个房间传出惨叫声。
李泰在那房门前站住了。
欧若飞回过头,“不要多管闲事…”
李泰犹豫了一下,跟了过去。
“几位客官…里面请…”小二颠颠地打开了两个相邻的房间的房门。
几个人步入了两丈见方的阴沉沉的房间,屋子里有一扇小小的窗户,窗户纸早就破了,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我的天?!你们这是客栈还是牢房啊?!”唐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