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浓云翻滚着,遮满天空。
雪势却减弱了,零零星星像是被吹飞的白色粉末。
小金鱼引着雷乐再次来到湖心亭。
欧若飞依旧躺着,手背冻得惨白,小金鱼走过去拢起他的手,帮他盖好裘毯,转身拾起铁筷子,挑弄将要熄灭的碳炉。
“你找我…”雷乐看着病殃殃的欧若飞。
“是…!”欧若飞睁开眼睛。
“什么事?”雷乐搓了搓手。
“分钱…”欧若飞眼神暗淡。
“呵呵…分钱好啊…”雷乐笑了,露出惨白的比雪还要白的牙齿,“这次是什么活?什么价?”
欧若飞摆了摆手,“给他…”
小金鱼抄起抹布擦了擦手,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一张银票递给了雷乐。
雷乐展开银票,眼前一亮,“喝!五十万?两…!都是我的?!”
“你说呢…”欧若飞哼出气。
雷乐撇撇嘴,“我就知道…这信呢…”
“交给龙五…他看了之后,就会明白怎么做…”欧若飞声音很低,吐出的每个字却有千斤重。
“我明白了…”雷乐看向亭子外,陡然间,大块的雪片落下来,将他的视线遮蔽。
“什么时候走…”雷乐有些疲惫,疲惫中却带着某种意犹未尽的兴奋。
“你可以等雪停…”欧若飞很少说出这种柔软的话,可是他说了。
雷乐踢了踢积雪,“我记得上次分钱,十个人回来五个,不知这次能回来多少…”
“…”欧若飞默不作声,雷乐的话似乎触及了的某种隐痛,他不自觉地缩缩脖子。
“对了,胡狼他被唐大娘扣下了,我只能一个人动身…”雷乐叹息道。
“我知道了,送信要紧,一个月后我会跟你汇合。”欧若飞垂下眸子,闭上了眼睛。
“好…”雷乐再也没有多余的话,转身闯进风雪。
风呜呜地吼了起来,暴风雪来了。一霎时,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一切都看不见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
“小姐…”
欧若妙捂着碳炉想心事,不期被敲门声打断思绪,她抬起头,“进来吧…”
“咕咚…!”竹楼房门被打开,方雄裹挟风雪走进房间。
“怎么了?”欧若妙站起身。
方雄拿出一叠纸,“这是如姑娘写出的给属下们奖赏和抚恤的单子,您看一下,合适的话,签个字…”
欧若妙接过随意扫了一眼,“这种事不必找我签字…”说着将账目递还给方雄。
“你告诉如姑娘,山庄的财务可以让她全权代理,不必找我过问…”欧若妙说着抱起暖手壶。
“是…!那我就按照单子单子上的数目办理了…”方雄点点头。
“去吧…!”欧若妙肯定地说道。
“是…!”方雄转身打开房门,“李兄…又是你…”
李泰不知在门外站了多久,头上肩上的雪融化大半,浸湿了衣物。
“是我…”他魂不守舍回答。
“小姐…!”方雄感觉到他的异样,回头低喊。
欧若妙听见声音奔到门口,“是你来了,快进来…!你……”
李泰木木地走进房门。
方雄见事不好,跳出门口反手关上竹门。
天上乌云低低地下沉着,落起冰雹和雪花,风灌进脖颈里,怒号着,呼啸着。迷雾好象波浪,越来越浓,从东方滚滚而来。
方雄心中涌出某种不祥的预感,快步离开了。
欧若妙抽出手帕,擦拭着李泰脸上的雪水,“你怎么了?你的毒怎么样了?你…”
“我有话…”李泰低下头。
“哦~你有话对我说,对不对!”欧若妙反身抱起暖手炉,放进他的手里。
“是…”李泰的声音像极了一只哼哼的蚊子。
“那你说吧…”欧若妙察觉到他的变化,心头一紧。
“我…我喜欢玉儿…”李泰低下头。
“我…知道…”欧若妙也跟着低下了头,“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李泰抬起头,却不敢看她,“可是我更喜欢玉儿…对不起…我…”
“啪…!”欧若妙狠狠抽了李泰一个耳光。
“嘎嘎…嘎…!”欧若妙剧烈地喘息着,她的手掌火辣辣的疼,正如她的心,原来伤害别人,自己也会受伤。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掌,她怎么会这样,她想不通,更不敢想。
她颤抖地收回手掌,强忍着岩浆般的怒意和痛苦,“你决定了吗?”
李泰半张脸红红的,点了点头。
“呵呵…”欧若妙如痴似癫,后退两步,“你走…”
“我…”李泰还想解释。
“我让你走啊…!”欧若妙歇斯底里,扑在床上痛哭起来。
李泰放下暖壶,走出门外,反手关好了房门。
他把额头顶在门口,两行热泪一线流下,瞬间在门扉上凝结冰冻。
他跺了跺脚,转身走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雪。四周的一切完全消失于混沌和微黄的云雾中,云雾中穿来穿去飞舞着白色的雪片,天地溶成了一体。
他走近了自己的房间,远远看见里面亮着灯火。
他的耳边响起了唐大娘的话,“长痛不如短痛…”
暴风雪越来越猛烈,空中吹着干燥的雪花,天开始上冻,鼻子和面颊冻得更厉害了,凛冽的冷空气更加频繁地灌进衣服里,李泰把衣服裹得更紧些,迈步踏上竹楼。
“你回来啦!”唐玉打开房门,将他拉入屋内,用力拍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