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许易活着,当能一眼认出,这通红小鱼,正是那晚,得了他阴极珠造化,成功跨越龙门的那尾小鲤鱼。
奇怪的是,细细观察,当能发现这尾小鲤鱼周身遍布细密的伤口,似乎经历了无数场血战。
却说那尾小鲤鱼,才跃上湖面,隐隐生出淡淡龙纹的金红小尾轻轻摆动,整个湖面好似骤然生起了狂风,掀起丈许高的海浪,翻卷上岸,瞬间没过岸堤近百丈。
宛若巨瀑冲刷,岸堤边的一切行迹,尽皆消弭,只剩了冲刷过后的残花百草,湿腥泥土。
“但愿恩公,好人好报。”
嘀咕一句,小鲤鱼没进湖中,消失不见。
说来,许易的尸身没被抄走,皆赖这小红鲤之功。
彼时,他妖躯受时空之力破坏,落入龙河之际,已近油尽灯枯。
龙河翻涌,水流湍急,他妖躯入水,立时被卷入涡旋,顺流而下。
半个时辰,虽已潜出数十里,三皇子才令众修士入河搜捕。
即便有这数十里的隔开,数千修士顺流而下,追源而来,许易失去意识的妖躯,也绝难逃过搜捕。
偏生,许易尸身才入岷江口,便叫小红鲤截住。
这小红鲤偶得机缘,鱼跃龙门,成就造化,心性纯良,知恩念恩。
当晚,才得道行,便自湖底卷起无数珍珠,给许易下了场珍珠雨。
许易妖躯才入这片水域,他便捕捉到了许易的气味,自远处赶来。
虽见许易妖躯可怖,弄不明白是如何回事,却凭借过人天赋,认出了许易。
他托着许易湖面奔行片刻,便又追兵赶来,直射许易妖躯。
小红鲤大吃一惊,拖着许易妖躯,潜入水底,借着过人水下本领,这才遁开。
岂料,才将遁开,追兵越来越多,自四面八方围来。
小红鲤暗暗惊心,却不肯舍了许易,当即催动妖术,攒来无数水草,结成偌大草球,又招来无数双头箭鱼,将水草在双头箭鱼身上缚了,勒令众箭鱼拖了草球,全速东向。
她则催动妖术,鼓浪兴波,吸引一众追兵,缠缠斗斗,借着水利,虽受伤患,终究将许易远远松开。
待得小红鲤摆脱众追兵,追踪许易气味到达此地之际,许易已被晏姿捞上岸来。
小红鲤本待立时抢人,却发现情况有异,按兵不动,观察片刻,才知那女郎是恩公故人,便潜伏一旁,静静观察。
他修为既高,又借水利,潜伏虽近,却未被全副心神都在许易身上的晏姿,以及骇破苦胆的瑞鸭察觉。
直到晏姿拖了许易离开,小红鲤才现出真身,催动水浪,冲洗尽晏姿等的气味,痕迹。
篝火熊熊,淡红的火舌,贪婪得舔食着洞窟四壁的水汽。
篝火才架起来,阴暗潮湿且阴森的洞窟,顿时喧嚣起来,密密麻麻的冷血动物,如蝗虫过境一般,朝洞窟外奔去。
晏姿小心地将竹排上的妖兽,朝火堆近处又挪了挪,又打量了周遭环境,对瑞鸭的选择,甚为满意。
此洞窟,生在一巨石底部,光靠眼力,自远处观望,只望见巨石,根本窥探不到崖底。
更兼巨石四遭,植被繁茂,底部也就是洞窟所在,生着厚厚的湿滑青苔,将洞窟密密封住,便是行到尽处,也绝难发现。
即便是有大能之辈到此,催动感知力探查,洞窟之内山虫,巨鼠毕集,除非是亲自入内搜寻,此间便是浮屠山一带,一等一的安全所在。
彼时,瑞鸭为避灾祸,便将此处选为隐身之所。
此刻,受了晏姿威逼,无可奈何,只好将此处道出,并晏姿藏于此处。
打量片刻,晏姿打开灵禽袋,将瑞鸭放了出来,平静道,“别打旁的主意,若救不活公子,这里就是你我的埋骨之所,倒也幽静。”
幽静?
瑞鸭忍不住打个寒战,此间阴冷潮湿,群虫鼠蚁毕集,死在这里,连根骨头渣怕都剩不下,算什么极好的埋骨之所。
“呸呸呸,本少还要长生万万年呢”
瑞鸭心绪翻滚,却不敢废话,生怕又生出幺蛾子,“嘎嘎,把宝药都拿出来吧,放心,本少不是贪财,是你家公子如今的状况,必须补充生命源力,本少丑话说在前头,若非你家公子须弥环中,没有足够量的宝药,你要的起死回生做不成”
话未说完,晏姿掌中多了一件青衫,撕拉数声响,化作两爿青布,在地上摊了,下一瞬,一排排鲜艳欲滴的宝药,排满了两块青布。
瑞鸭瞪圆了眼睛,脱口道,“这,这是抢了大越皇室的国库了?”
青布上林林总总排了总计三百余枚宝药,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瑞鸭虽见识不凡,熟知各种宝药,可亦深知此界凋敝,宝药难得。
像眼前这般阵势,却从不曾遭遇过。
晏姿冷冷道,“宝药我拿给你了,快点救人,若再饶舌,休怪晏姿无情。”
无情?
你个没心肝的痴情傻娘们,老子那般救你,你何曾念着老子半点好。
瑞鸭险些没气炸了,想要回嘴,却见晏姿神色不善,满腔怨言全憋肚子里了,气哼哼道,“先别着急,我说你收,有些是炼丹的药,补不了人,听我吩咐,你先收了,我再瞧瞧。”
半柱香后,青衫上的三百余枚宝药,少了近八成,只剩下六十余枚。
瑞鸭叹息一声,“嘎嘎,还有没有,就这些可不够,这些宝药虽然珍贵,都是凡品,药力有限,必须靠数量冲击”
不待他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