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攀顺利完成了华丽转身,迎接他的却是他此身最难忘的一幕,一只完全破底的百纳千层底鞋,飞到了他的眼边。
啪的一声脆响,他脸上挨了一鞋。
未等他反应过来,许易欺身杀到,握住他的左手用力一绞。
咔嚓一声,许易将高攀左手食指拗了下来,迅速塞进了腰囊中,右掌霍然扫出,击打在高攀的脑门处。
高攀软软倒地,满场风雷无声。
“为什么不杀我?”
高攀躺在地上,忽然万分轻松。
“你我本无仇怨,我杀你作甚?”许易捡起破了底的布鞋,边往脚上套,边漫不经心道。
他方才一掌,只是终结高攀的反抗能力,并未对其造成致命创伤。
正如他答复高君莫那般,他非是杀人狂魔,他只杀该杀之人。
周家乃是世仇,不杀,神魂不安。黑服青年等人,以暴欺良,极辱慕伯,威胁秋娃性命,许易一怒,血流漂橹。
至于高攀,为人如何,生平如何,许易一概不知,也不愿知。若只为擂台上这一仗,许易对此君的本领只有佩服,却生不出杀意?
“你不杀我,我却也活不了了。”
高攀很清楚自己的结局,总堂主的十万金啊!
“我不杀你,是没杀你的理由,你活不活得了,与我何干!”
抓起地上的银枪,许易调头便走,本来还想扒掉高攀身上的金甲,奈何百万目下,许易实在无法刷新自己的底限。
“最后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戒指有异的?”此问纠结心中,若不得解,高攀死不瞑目。
“感觉!”
许易说的是实话。
彼时,高攀急速朝银枪突进,许易也以为他是要做最后一搏,正追得迅疾,高攀的速度却有一个迟缓,虽然那迟缓几不可觉,却还是被许易感知到了,心中一跳,感官全面外放,立时,那种入过“斗者定”后,不见不闻、知微知漏的感觉又来了。
虽未见高攀的动作,却是清晰地感觉到高攀在扭转戒指。
正是生死关头,高攀甚至要放弃速度不去抓银枪,而来扭转戒指,唯一的结论,是那戒指暗藏杀机。
暗算既然被看破,也就失去了暗算的威力,许易轻松想出了破解之法,擒住高攀的第一时间,便扭断了他带着戒指的手指,终结杀机。
“感觉?对,也只能是感觉。”
高攀的声音很空,夹杂着满足,闭上了眼睛。
咔嚓一声,高攀拧断了自己的脖子。
奇怪的是,满足和得意写满了整张脸,嘴巴却大张着,似在群嘲,“老子这条命天底下第一值钱,价值数百上千万金!”
高攀死了,也未稍稍凝滞许易的步伐,满场的辱骂,欢呼,更丝毫不曾入耳入心。
铛,伴随着那道一如决战开场时的巨大钟声响起,那道宣布开战的声音又来,“我宣布芙蓉镇巡捕易虚获胜!另,黑龙堂再次挑战易虚,按照规定,下次决战,在七日后举行!”
声音方落,许易猛地呕出一大口鲜血,轰然倒地!
………………
月明星稀,已是半夜,晚风徐徐,吹得小轩窗外的几丛栀子花摇摇摆摆,送入满室清香。
自打昏死在高台上,许易被第一时间抬了下来,袁青花上窜下跳,火速找来了大夫,诊断说,内腑受巨创,要静心调养。
灌下两大碗苦药,怕病情不稳,袁青花干脆把许易扔在医馆,飞奔出去处理正事,直弄得日落东山,才雇了辆大车,驮了许易回家。
这会儿,袁青花方招呼两位杂工,将许易在床上安置了,便引着两人出门,似还有急务。
房门方关上,许易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夜风清凉,抚窗而来,他心中一片火烧。
原来,他昏死在高台上,本就是故意为之。
袁青花又是请医又是问药,许易心中原本挺感动,哪知道在那庸医给自己灌了两碗又苦又咸的汤药后,姓袁的就把他扔在医馆,自己先去了。
倘使他睡着了也罢,偏是装昏,又不间断有人来探视,竟都是那些因为他打赢擂台,小赚一笔的,听他们交谈,竟是想等他醒过来,问下一场再买他,他许某人有几分把握获胜。
气得许易差点没蹦起来,将这帮货踢死。
说来,他这番昏死装得辛苦至极,直憋了好几个时辰,姓袁的才赶回医馆,雇了大车将他接回来。
到得家来,又嘱咐俩杂工,把他许某人抬回床,姓袁的就又出门去了。
让许易一句悄悄话都没捞着说,这会儿又渴又饿,都没人管了。
许易正生闷气,门外有了动静,他赶忙拉上被子,躺了下来。
门被推开了,却是秋娃溜了进来,小心将门关上,小步走到床边,小短腿借着床边的矮凳才艰难爬上床来。
一点一点挪到许易脑袋边,摸摸额头,翻翻眼睛,大眼睛盯着许易许久,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将白嫩嫩、圆乎乎的手臂伸到许易嘴边,小声道,“胡子叔,醒过来了,一定要给我买好多好多大鸡腿哦。”
攸地一下,许易睁开眼来,一把将小丫头抱起来,“就知道吃吃吃,你怎么永远也吃不饱呀!”
小人儿被唬了一跳,忽又咯咯笑了起来,拍手道,“噢,胡子叔醒了,胡子叔醒了噢……”
“嘘,小点声,胡子叔装病骗人,咱们家里人知道就行了,可别到处嚷嚷。”许易捂住秋娃嘴巴。
“胡子叔真坏。”说着,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