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水悠悠,梅林如画,许易躺在竹屋边上,把玩着手中的如意珠,天边两只白鹤绕着梅林翩翩飞舞。
荒魅歪倒在许易边上,斜睨着许易,“不错,这一波犊子装得着实不错,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原以为你会被那五枚玄黄精击垮,没想到你竟然挺住了。不过,我说你不会装犊子上瘾,忘了正事儿吧。”
许易森然道,“什么话到了你嘴里,质量都下降,老子没工夫和你扯犊子,先睡了。”说着,便闭合了眼目,不知是睡了还是在假寐。
此刻,他面上平静,心中激荡。
装了好几个月,总算开花结果。
自那日,散仙院问案后,他便领悟了余都使新给他指的路,一条名士之路。
升到了功曹的职务,已经触碰了晋升的天花板,继续在散仙院苦熬,意义不大。
毕竟,许易的追求和普通官吏不同,普通官吏想的是大权在握,守着这油水十足的位子,可以轻而易举地长久捞取好处。
许易的追求,只有一样,就是资源,修炼的资源,获取官位的目的,还是为了资源。
他现在已经达到了阳鱼境的大圆满,再往前进,所缺的唯有资源,大量的玄黄精。
要弄到这些资源,如果单靠在功曹的位子上上下其手,少说也得数十年之功,他等不起。
反倒是走名士这条路,可行性更大,他若是功曹,接触的只能是下层人物,若是名士,便是余都使之流,也能与之为友。无疑,和大人物在一起,更容易成为大人物。大人物指缝里漏出来的,都够小人物毕生之积。
名士这条路,许易以往走过,但这次,他决定玩得更高端一些。
他做过了解,当今之世,名士的数量并不少,单靠文辞,或许能快速出名,但想要出类拔萃,暴得大名,恐怕很难。
这需要策略。
许易的策略便是名士和隐士叠加,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不信不能出头。
事实证明,这数月的伪装没有白费,他从名声渐起,到今日的福安君寿诞后,必定会达到一个极高的层次。
到了这个时候,距离收获的季节就不远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自那日福安君左剑谈寿诞后,人们几乎蜂拥而至,他有精妙感知,自然不会给人偶遇的机会。
他围绕湘水数度搬迁,此事又成美谈。
而几番折腾,无人能和他一见,渐渐,便无人再来搅扰。
但空虚客的热度,并没有因此降下,反倒越发走高,从来便有颠不破的道理:世人缺什么,便会追捧什么。
甚至有世家高门,派门下客,出五十玄黄精,邀请空虚客过门一会。
当时,许易便馋得口水流了一地,快要将一腔钢牙咬碎,才勉强忍住,没有破功。
自此之后,世人才彻底熄了一见空虚客的心思。
又过了月余,空虚客和刘冠岑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粮料院院判高伯候的宴会上,场面几乎引爆,各方名流一时汇集,令高伯候赚足了面子。
整个宴会上,许易一袭白衣,谈笑水准丝毫不下于仙林城之会,以月为题,连咏三篇,引得喝彩声惊天动地。
三杯酒水饮罢,许易向主家高伯候告辞,高伯候备下一份厚礼,许易并不推辞,从容接过,翩然而去。
许易来的突然,去的更意外,尤其是他坦然接受高伯候的礼物,让不少人目瞪口呆,以为是高伯候重金才请来的许易。
高伯候连忙分说道,“空虚客就是突然而至,某并未相请,不怕诸位笑话,某给空虚客备下的也不过是区区五枚玄黄精,这如果算重礼,却不知当时邝名先生的虚职正仙的推举,和当日湘水边上的五十玄黄精又算什么?”
五枚玄黄精,当然是重礼,高伯候也有些肉疼,关键是空虚客来一趟,给了天大的面子,他若没有表示,怕要叫人笑话。仔细再一想,这五枚玄黄精给别人算多,但给空虚客,一点也不多,他高某人还大大赚了。
众人在高伯候处没问出答案,便又去围刘冠岑。
刘冠岑道,“诸君,情况是这样的,今日我和空虚客在泗水边垂钓,有修士频繁南去,我问了过路修士,得知高大人今日设宴。空虚客说,他囊中羞涩,想去贩些诗文卖了,便往这边来了,我就跟了过来。”
此话一出,满场一片死寂。
俄顷,有人高声道,“不愧是雪夜访刘的空虚客,率性而为,佩服,佩服。”
一时间,满座皆是赞叹声。
没有人察觉到一段虚影溜了出去,半柱香后,化作荒魅的虚影,追到了许易。
“啧啧,还是你小子会玩啊,搞这花活,还真没人能搞过你。明明是死不要脸地骗玄黄精,偏偏被那帮家伙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主动为你鼓吹。你小子真的是玩出了境界啊。”
荒魅倒在窝里,阴阳怪气地打趣。
许易叹道,“不枉当初老子忍住了,没伸手。”
当初,他在湘水外,没拿那五十枚玄黄精,为的就是给自己的名声塑上一道金身。
有了这道金身,才有了此刻他取五枚玄黄精,众人一边倒地评论他率性而为,名士风采。
便连最苛刻的名士同行,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挑刺,只能红了眼坐视许易站着把钱挣了。
自此之后,又开始有人来湘水边邀请许易参加宴会,然则,许易绝不会应。
往往每隔月余,他都会不请而至加入某一场宴会中,同样地和宾客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