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云裳没细想那传音是来自何人,说不定是谁的恶作剧。
回去后,一打听晚秋院果然把东郭红的戏折给撤了下来,非但如此,她还听人谈论,武义郡王养在府中的唱春班的名旦都强行带走,惹得武义郡王和来人大战,被打得重伤吐血,告上皇庭却没有下文。
林林总总各路消息,不断传来,令票友炼云裳对今次的这出大戏极为期待。
她却根本没想到,这出大戏,却是许易苦心孤诣,为她所排。
为排《问情》闹出的风波不小,眼见《问情》便要开演,场中观众陡然增多,尤其是身份尊贵的观众陡然增多。
从来不曾坐满的高价座,竟然爆满。
许易不关心戏演的如何,也不关心观众如何,他的注意力全部倾注到炼云裳身上了。
“咦,怎么这么长的旁白,男主是修士,女主是妖族,这,这不怕么,所有的剧目不是不让演修士么,这,这是犯禁了啊。”
苏金月一边喊着犯禁,一边大眼睛瞪着溜圆,生恐错过戏台上任何一个画面。
炼云裳的兴致也猛地被提了起来,嘀咕道,“这样才好啊,总是那些戏目,便是名家演起来,也难免令人生闷。你就不必替主人家操心了,人家连武义郡王都不放在眼里,什么禁令能管到人家的头上。但愿主人家多多排戏,这样咱们可就有福了。”
两人嘀咕了两句,很快便不言语了,满场上千观众,鸦雀无声。
众人皆被戏剧的情节,吸引进去了。
第一出以修士为背景的大戏,本就新奇,何况,台上的戏剧不重唱腔重剧情,节奏极快,让人不自觉便陷入到故事中去了。
第一折,男主女主古墓洞穴相会,斗志斗力,十分精彩。
第二折,京城中二度重逢,女主化妖,生离死别。
第三折,男主为救女主,独战群雄,慷慨壮烈。
渐渐地,演到皇场之战,失去记忆的女主死在男配剑下,天地异变,男主爱恨痴狂,斩帝君,灭强敌,坠入暗河,生死不知……
整场大戏,从正午演到深夜,剧情还在快速推进着,所有人都看得如痴如狂。
初始,炼云裳偶尔还和苏金月探讨一下剧情走向,到得后来,她脸色越来越冷峻,整个人的气机似乎在微妙变化着,苏金月几次低声唤她,她都全无反应,想要大声,却被旁边的贵人怒目以视,苏金月只好作罢。
许易还未来得及察觉炼云裳的微妙变化,一道声音传入耳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写得真好,你那岳母想必是极为钟爱这一句的。”
许易悚然惊醒,循声看去,却见一位黑袍少年,坐在旁边的锦凳上,目光清冽,正注视着台上的表演。
那黑袍少年,是个光头,头上并无戒疤,整个人容颜俊美,竟超过了玄庄,但气质极为怪异,许易说不清楚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有点像那个小喽啰的感觉,但又比小喽啰缥缈,总之,这绝对是个顶级强者,至少是五全圣贤那个级数的。
“尊驾何人,寻许某所为何事?”
许易沉声说道,心中的戒备已提到极致。
黑袍少年道,“我是你泰山老丈人,卡神通。你肯定听说过我。”
嗡的一下,许易感觉自己的天灵盖被谁用铁榔头狠狠凿了一下。
卡神通的大名,他当然听过,未得玄奘法号时,这个名号就极为广大,后来成了玄奘圣师,俨然是两洲第一人。
许易知晓卡神通,知晓玄奘,知晓炼云裳在白马寺是受他庇护,可他做梦也想不到卡神通竟然和夏星光是这种关系,夏子陌竟是卡神通之女。
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和炼云裳关系的,是了,夏星光能提取夏子陌的记忆,卡神通当然也可以,这种提取只是复制,并不是剥离。
卡神通通过夏子陌的记忆知道自己,并不稀奇。
“我一猜你就是这等表情,很惊讶?其实不必惊讶,除了我这等盖世之人,又有谁配得上你那风华绝代的岳母?可惜了,她终是不肯原谅当初的不得已相欺,终成此憾。”
卡神通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怪异的气质因此多了些烟火气,显得不那么古怪。
许易道,“既然知道有错在先,尊驾何必还着人去盗夏前辈仙体,未免令人不齿。”
他并不因为卡神通亮了名号,便软了骨头,和小喽啰的对战,大大提高了他的心气,此界休想有谁仅凭名气就压垮他。
卡神通诧异地盯了许易一眼,哈哈一笑,“果然不是常人,我家女儿挑男人的眼光,不比他母亲差。”
许易哂道,“尊驾若是真的爱重夏前辈,绝不会是派玄庄去盗她的仙体,该当亲往一趟。所谓深情,不过是尊驾的借口。曾虑多情损凡行,深山又恐别倾城,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高僧深情,何不还俗,既不还俗,谈什么深情,老卡你是真不地道,装得狗屁高人。”
越说,他越是气愤。
仔细回溯夏星光仙体被擒的遭遇,这卡神通但凡有一点念及旧情,就不会只派玄庄前往。
心爱之人生陨,他都不肯亲自往见,派人盗仙体,惦记的也只是夏星光遗留的资源,这等贼秃,配谈个屁的情。
“哈哈,的确,高僧深情,既然为僧,何来深情,玄奘那贼秃,当真该骂,该骂,痛快,痛快。”
卡神通竟不发怒,反而畅快大笑,高叫痛快。
许易这他一番神操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