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适才的发作,半是真怒,半是演戏,为的便是看宫羽裳的反应。
他没想到宫羽裳这么痛快,就开出了让他无法拒绝的价钱。
可越是如此,他心中越是不安,整件事越来越奇怪了。
沉思片刻,他道,“尽管宫兄将那许易说得神乎其神,我就问一句,难道以宫兄如今的境界,还胜不得那许易?”
对宫羽裳岛腿似罚孟凡没有多少信心,但对宫羽裳的修为,他是从心底里钦佩的。
斩尸难不难,自然是难,成就斩尸,寿元愈千载,明辨天心,洞察虚妄,已算半个神仙。
西洲境内,无数修士,能达成斩尸境的,万中无一。
何况,其中艰辛,他孟凡自己也经历过。
他不知花了多少心力,做了多少准备,又用掉了族中多少资源,还是历经千辛万苦,九死一生,堪堪斩得下尸。
所谓下尸者,便是神胎中的蒙昧。虚妄所聚,又名尸鬼,斩得下尸,神胎便能更好的感悟天意,把握道心。
实在是修行过程中,再关键不过的一步。
斩得下尸,其形体,其实是一团气,又唤作尸气,威力极大,功用无穷。
但更妙者,是将尸气聚形,成就真正的尸体,在斩尸境修士眼中,成就的尸体,才是真正的下尸。
这般的下尸,除了没有真正的血肉之躯,几乎就是第二个本体,思想,情感,意志,皆能共用。
共用的结果,自然是伴生,一旦主体死亡,尸体自然消散。
尸体消散,主体虽不至死亡,却也会元气大伤,终身修行难以寸进。
是以,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分尸体独出。
在北洲世界的蛮荒境时,宫羽裳敢这么做,无非是因为蛮荒境比他更强的几乎就不存在,安全无虞。
另一则,事情太急,尸体前往,更为急速。
归而总之,能斩得下尸已是万中无一,而已斩得下尸中,能得尸体者,亦是十不存一,这不但需要积累,还需要机缘。
而宫羽裳便是得尸体者,孟凡以己度人,自能知晓宫羽裳的不容易,更清楚宫羽裳的强大。
故而,才有此问。
宫羽裳道,“论修为,手段,我自然能胜他,但胜得过,和杀得死,却是两个问题,以我观之,此子身具大气运。”
孟凡惊声道,“何出此言,也太言过其实了吧。”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再说谁谁身具大气运,已不再是一句单纯的吹捧谁的话,而是实指。
修得斩尸,已能隐隐明了天心地意。
宫羽裳道,“且看吧。”
说着,宫羽裳朝墙壁上的晶幕一指,却见画面中又多了三个人,已和许易形成了对峙。
“穷奇三凶!”
孟凡脱口呼道,他却是认出三人来。
穷奇者,上古凶兽,穷凶极恶,惩善扬恶,传闻,做坏事者会受其奖励,做好事者则被咬掉鼻子,为祸一方。
此人以穷奇为号,正是走的邪魔外道,乃是恶人中的顶尖人物。
更可怕的是,这三人不知得了什么机缘,齐齐入了斩尸境,已成为名震西洲的顶尖邪魔巨擘。
孟凡呼声方落,惊诧莫名地盯着宫羽裳,“真的有必要这样?”
三名斩下尸的强者,同时出手,围捕许易,简直比宫羽裳亲自出手,还要令孟凡震撼。
宫羽裳死死盯着晶幕,神色阴沉,沉声道,“我敢跟你打赌,即便是穷奇三凶合围,也未必奈何得了许易。”
“赌什么!”
孟凡高声道。
尽管宫羽裳将许易吹嘘得极为玄乎,但孟凡还是相信自己的智慧。
他更是明白,宫家出血本请动穷奇三凶,来围捕许易,必定也是认定了穷奇三凶,能收拾得了许易。
宫羽裳的不自信,大概是偏执地陷入到了气运论。
气运之说,孟凡信,也不信,他更信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由天。
宫羽裳道,“若是我输了,先前给孟兄的好处,再翻一倍,若是孟兄输了,须得全力助我绞杀许易。”
“一言为定!”
孟凡高声道。
宫羽裳给出的条件实在是优厚到了极点,倘若许易真的从穷奇三凶手下遁走,即便宫羽裳不说,他也要动全力的。
他承担不起养虎遗患的后果。
“一言为定!”
宫羽裳沉声道。
说话之间,两人的目光已死死锁定晶屏,只因晶屏之上,许易和穷奇三凶的大战,已经爆发了。
“好个蝼蚁,竟炼成如此可怖的真灵剑意,难怪宫家要花如此大价钱,来请我三兄弟。”
一名身材精神的五短汉子一边呼喝,掌中滚滚气浪,直朝漫天斩下的真灵剑气迎去。
滚滚气浪,看似缥缈,毫无凝实之意,竟将漫天的真灵剑气,尽数抵住。
“三弟,加把劲儿啊,你若连这小子也战不过,可是有损我们穷奇三凶的名号。往日,人家都说,穷尾,浪得虚名,今日,三弟你可千万不要弄得名副其实。”
远远隔在西方千丈外的黄发中年高声呼喝道,和他遥遥相对的皓首老者面带笑意,注视着场中的变化。
此三人正为穷奇三凶,好事者,将皓首老者,呼为穷奇之首,黄发中年呼为穷奇之身,五短汉子呼为穷奇之尾。
三人虽然穷凶极恶,但彼此之间感情却是极佳。
闻听黄发中年打趣,五短汉子也不恼怒,高声道,“二哥就会练嘴,什么人家都说,在老子面前,哪个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