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君实一把夺过酒葫芦,牢牢在怀里抱了,瞪着许易道,“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大概知道些,有此美酒,你实在不必费工夫,和我下这几盘棋,平白地打击某的自信。说吧,你想知道些什么?”
许易不理他的漂亮话,道,“当初,葛兄推荐我来找刘兄时,说过,若问幕僚院中事,找到刘兄便对了,我又问葛兄原因,葛兄却没说明白,不知刘兄可否为许某解惑。”
刘君实自斟自饮一杯,陶醉片刻,道,“没什么好奇怪的,如果把幕僚院比作一口井,咱们这些幕僚官都比作井里的蛤蟆,大多数蛤蟆几乎终其一生都跃不出那口井,而刘某却是从井外面落进来的……”
“……在幕僚院为幕僚官,真的能得一位长老信重,便为幕僚长。三十余年前,我得一位长老信重,跟随他十余年,后来长老渡三九雷劫时失败,魂飞魄散,本来领中有意让我出任一方府令,但亲眼得见长老被可怖雷劫化为飞灰,已然心灰意冷,便入了幕僚院躲起了清净……”
许易道,“三九雷劫,是等样的雷劫,若是渡过之后,能入何境界?”
混迹幕僚院这些时日,基本的常识,他已然具备。
据他所知,脱凡四境过后,便是神胎境,取脱去凡体,蕴意神胎之意。
而神胎境,似乎并不分层级,这在许易的修炼生涯中,几乎还不曾见到如此的分级方式。
刘君实道,“脱凡进入四境,若是机缘好,福泽深厚,渡过一九雷劫,肉身彻底脱凡,蕴养胎光,便入神胎境。神胎过后,便是斩尸三境,渡三九雷劫,斩去下尸,渡六九雷劫,斩去中尸,渡九九雷劫,斩去上尸,斩尸三境过后,据说便能成就元神,一念遨游天地,距离长生,路已不远。”
许易目眩神迷,“不知那雷劫可好渡,需要什么条件?”
他的神魂曾凝聚一丝雷霆真意,且肉身修行强悍,向来不惧雷霆淬体。
刘君实面上忽然露出荒诞的表情,嘿然道,“好渡?那是天罚。凡人想要成仙,想要长生,宛若游鱼想要化龙,那是逆天而行,必遭天罚。天意不许,人力强逆,哪里还有好果子。这种天罚之劫,根本不是平素行云布雨时的那种雷电之力可以比拟的。”
“那种恐怖的天罚,漫说经历,便是观摩一次,道心不稳,便能让修士立时崩溃。我观长老渡三九雷劫,虽说道心不曾崩溃,但实在心灰意冷,我有自知之明,知晓以我的天赋,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超脱得过那般可怖的雷劫,遂彻底熄了向道之心,寄情棋酒,渡此余生。”
“…………成就四境后,若是迟迟不渡一九雷劫,消耗是极大的,若无大势力供养,普通修士是断断供养不起的。可要说真的渡一九雷劫,却需要服用天心丹,以己心应天心,天罚自降……”
“……单靠自身而不借助外物,几乎是不可能扛过雷劫的,必假外物,是以,各种助力渡过雷劫的宝物,被研究了出来,经过无数修士以生命、鲜血试验,不过区区数物能够得用,即便有此数物之助,四境能跨入神胎者,也是百中无一……”
刘君实既饮美酒,便不留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直到月上中天,许易才起身告辞离开。
今番造访,收获颇大,回到藏幽峰,许易取出纸笔,将从刘君实处听来的文字记下,仔细检查一遍,基本无差,便自归塌上休息去了。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潘美仁急急来报,说又有宣讲官来了,许易当即起身,做好清洁,整顿妆容,便即朝主峰赶去。
入幕僚院以来,整个是无事一身轻,许易既觉清闲,又觉无趣,唯一有意思的便是数月一次的宣讲会。
此会,可看作是济州领方面,对退居政协的老同志们,做的当前形势和正治任务的通报会。
这种通报会的目的有二,一个是向幕僚院这些二线老同志们表明,核心领导圈子并没有遗忘大家,心里还是有大家的。算是给二线同志的一种正治待遇。
其二,幕僚院的众幕僚官,后来走上领导岗位的也不乏其人,为免一众幕僚官们缩在幕僚院中久了,跟不上形势。
这种通报会,整个幕僚院中感兴趣的不多,每次几乎都有半数以上的幕僚官并不到会,认为这种通报,完全就是浪费时间。
而许易却是倍加重视,认为这是为数不多,获得外界情报的机会。
故而,特意向潘美仁、董新昌几人嘱咐,一旦有宣讲会,务必第一时间通报。
整场宣讲会,从辰时三刻开始,到午时一刻结束,许易婉拒了两位同僚的相邀,返回藏幽峰,取出了那枚斜月三星印,开始仔细打量。
今番宣讲会的主题,显然是关于对教宗近期不法活动越发猖獗的基本情况的通报,尤其重点提了教宗的斜月三星印。
言道,此枚印信禁制重重,作用非常,若能有谁擒获暗夜行者,上缴斜月三星印,祖廷必有重赏。
当宣讲官讲到此处时,立时有人提问,要此印何用。
不待宣讲官回答,便有人抢答说,“自然是我祖廷想要研究这斜月三星印中的禁制,若是能炼化此印,潜藏在我祖廷的暗夜行者,岂不就无法遁形了?”
此话入耳,许易听进心来。
这枚斜月三星印,他已炼化了,彼时,他尚在明立鼎麾下效力时,和明立鼎对垒的逆贼朱十三,便拼死用掉了斜月三星印中的终极禁制,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