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易生平对敌经验极为丰富,却从未遭遇眼下这般能同时侵蚀虚器与实器的攻击。
不过也好,那诡异的白气散入丹田消弭无踪,让他确信了自己的气海并未曾毁坏。
然他来不及宽慰,便被周身巨大的痛楚折磨得几要淹没意识。
他的筋络被那白气一层层搅碎,却又一层层粘合,粘合方罢,又再度搅碎,如此循环往复。那白气宛若最冷酷冷血的刽子手,施展着人间至酷刑罚。
渐渐地,许易在这剧痛中已完全麻木,开始细细地体悟散于体内的白气的种种游走轨迹。
越体悟,越察出一些似是而非却又似曾相似的味道,偏偏他又想不起所谓相似,源起何处。
便在许易沉浸于白气的狂暴冲袭之际,场面上的局势又出现了新的变化。
龙母古贝衍生的蓝色光罩,依旧坚不可摧。
而那诡异玉尸口鼻之中散发的淡淡白气,依旧毫无散去的征兆。
不管是蓝色光罩内的方仙君,余家大长老等人,还是光罩外的阴阳二君,赤目道人等人皆生出焦躁来。
终于,方仙君长啸一声,引动全场注意,便听他道:“几位内门的道友,这么枯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咱们做笔买卖如何?”
他声音不大,却传出悠远。
一声既出,散落于各座雪峰上的数道人影,电闪而至。
落至正前,正是阴阳二仙君,赤目道人,后赶来的,南极帝宗的一名白袍老者,以及太清上派的一位青衣仙子。
诸人实在皆等得不耐烦了,方仙君此言一出,无疑为僵持的局面打开了突破口。
却听方仙君道:“诸位内门道兄都是英秀高士,当着明人不说暗话。这洞窟之中紫光之宝共有七枚,某要四枚,其余的三枚紫光之宝,方某绝不惦记,诸位以为如何?”
场中人头数百,能底定局面的也只有这几名内门仙君。
只要这几位谈妥了,便算大局已定。
不待几位内门仙君接话,余家长老先自怒了,死死瞪着方仙君喝道:“不知方仙君是在说胡话,还是把我等都当了空气。你方仙君凭什么便替我四家做主,与外人私分此间的紫光之宝,简直岂有此理。何况,你我四家早有约定,方仙君如此出尔反尔,不怕天下小看归墟宗么?”
方仙君微微一笑道:“我自与旁人说话,却不知余道兄作何生气,不错,此先你我四家虽有共约,可眼下这奇宝近在眼前,却抓取不得,又怨得谁来?我等没本事取宝,自然该当让有本事的人来取。余道兄若是有本事,现下出手,便是将七枚紫光之宝尽数取走,余某也必不多言一句,且全力维护先前与余兄立下的四家之约。”
方仙君字字句句卡在关键,余大长老双目喷火,却难发一言。
他身为余家大长老,接触的信息自较常人为多。
他很清楚自己这余家第二人的身份,绝难入那些眼高于顶的内门仙君的法眼。
可他绝没想到自己已点元成功,自问能与内门仙君能并驾齐驱,岂料却还被此辈视若无物。
他心中怒火烧起三万丈,恨不能立时便于姓方的死拼一把。
可理智告诉他现在与姓方的动手,徒劳无功,贻笑大方罢了,不如等这诡异白气散去,全力抢宝便是。
他自信便不用这花里胡哨的合纵连横,以余家在此间的人马实力,要抢夺一份紫光之宝并不为难。
方仙君道:“于道兄既然无话可说,诸位内门道兄对方某的提议,有何见解,还请明言。”
赤目道人嘿然道:“方兄该不会以为就凭龙母古贝这道屏障,便能狮子吞天吧!嘿嘿,四枚紫光之宝,某真不知方兄是怎么有勇气,开出如此价码的。”
阴君冷笑道:“时间宝贵,你方兄也不用玩那套的“取法乎上得其中”的把戏。两枚,至多两枚,若你兄还不同意,那咱们便没什么好谈的,方兄尽可在你这破光罩内好生待着,大不了咱便花些时日,陪你方兄空耗下去便是。”
阳君笑道:“正是此理,相信你方兄坐在这龟壳里千年万载,能将这缩头神功修至大成。”
方仙君道:“贤昆仲你不必激我,此间白气终有散尽之时,届时紫光之宝必出。诸位以为方某必定要撤去这龙母古贝的防御,尔后,诸位便能从容抢宝?”
“某敢断言,待某扯掉防御之际,这七枚紫光之宝皆已祭在数个五脏庙内。诸位便是剖腹挖心,也不过得到一滩血红腥白。”
此言一出,赤目道人等人尽皆变色,他们诚然打着守株待兔的主意,却忘了到方仙君等人还有鱼死网破的手段。
若继续僵持下去,局面九成九会按照方才方仙君所言演变下去,若过如此,那真是一场辛苦,不知为谁而忙。
便在这时,那青衣仙子道:“谈判的口子是方兄开的,便请方兄拿出个合理的办法,方兄也不消再说也用不着,拿紫光之宝祭五脏庙的狠话吓唬我等。”
“方兄既是修道之人,当知晓如此天材地宝生之不易,若以之祭五脏庙,岂非自断造化,湮灭天机?为天道不容。所以为节省时间,还请方兄开出个实在价码。”
方仙君笑道:“久闻秦仙子大名,今日一见,果不落俗套,也罢,看在秦仙子的面上,某便退一大步,只要求两枚紫光之宝。”
“此外,那石桌上的金匣得归方某所有,其中之物方某也不知是什么,是否真有异宝,方某愿意赌上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