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收回诀珏,说道:“是我小瞧郑兄了,还请郑兄见谅,不知郑兄可有佳作?”
郑世子道:“说来惭愧,郑某才疏学浅,绞尽脑汁,半晌也不过得拙作一首。当此之时,也只好踮着脚,装一装高个子了。”
秦清道:“郑兄谦虚了,我亲自与郑兄录诗。”
说罢,掌中多出一枚灵石。
郑世子谢过,吟道:“岭表长风咽夕阳”
他每吟哦一句,玉清仙子便用神念在灵石上雕镂一句。
文字方在灵石上现出,远隔千丈而坐的许易,眉心微微一跳,心头升起一抹异样,总觉得这文字的笔迹似曾相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他正纳罕间,那边的郑世子已将一首诗作,吟诵完毕,场间寂静无声。
秦清托着那枚灵石,面如冷月。
郑世子尴尬不已,一张俊脸染满红霞,抱拳道:“郑某才疏学浅,惭愧惭愧。”
他此番话却是言出由衷,他自家事自己知。
适才他吟诵出的那首诗作,当然算不得平俗之作,可要评为上品,亦是自欺欺人。
场间都是明眼人,他一首诗作念罢,各人心中已悄然给出了评分,却不好评价出口,唯有沉默。
郑世子正是体味到了众人的这种情绪,才倍觉尴尬。
沉默片刻,秦清道:“多谢郑兄鼎力相助,如此诗作已非凡品,料来仙歌树该当识货。”
说罢,便要将那枚灵石朝仙歌树抛去。
“且慢。”
一声传来,众人循声看去,却是岳子陵上前一步,含笑扫视众人
他负手立在崖边,天风飒飒,鼓荡着他的紫袍高高扬起,平生一股威势。
郑世子脸色微寒:“不知岳兄有何指教?”
此刻的他分外敏感,虽然他也不赞成秦清将刻录那首诗作的灵石,喂食仙歌树,可阻止的话,只能他自己说。
旁人来说,便是大连。
岳子陵抱拳道:“指教不敢当,便在郑兄书就大作之际,岳某绞尽脑汁,亦偶得一首拙作,愿献将出来,供秦仙子参考。”
秦清转视他道:“岳兄也有佳作?还请念出。。”
说话之际,掌中又现出一枚灵石。
平心而论,她亦不觉郑世子的诗作,能激活仙歌树,之所以准备朝仙歌树抛去、
一者是碍于情面。
二者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毕竟眼下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如今,又多了选择,她自然欢喜。
岳子陵道:“佳作不敢当,还请诸位指教。”随即吟诵出一首六言绝句来。
才捕捉到岳子陵吟诵的内容,许易手中杯盏轻轻一抖,洒出些许酒液来。
时间退回郑世子作诗之前十数息。
岳子陵正绞尽脑汁苦思着诗作,幻想着能偶得一首绝妙诗词,在秦清面前大大露一把脸,刷下难忘印象。
他不求谋得秦清的那枚诀珏,只求和秦清搭上一份香火关系,若能进而给那位大名鼎鼎的龙师留下些许印象,那便是最完美的结局。
奈何,他诗文之才实在有限,思谋良久,毫无头绪。
便在这时,一道声音浮现在心头,随即他移目朝云中歌看去。
却是云中歌以神念传音,化作心念,直入他心海,“子陵兄,你可有意在秦仙子面前露一把脸?”
岳子陵怔了怔,传过心念道:“莫非云兄另有妙计?”
云中歌传心念道:“我哪有什么妙计,不过有一篇昔时偶得的佳作,料来应该足以在秦仙子面前露脸。”
岳子陵心中暗喜,传心念道:“既有如此机会,云兄何不自用。适才我观云兄对秦仙子亦颇有好感,如此机会,怎就让给了岳某?”
云中歌传心念道:“子陵兄误会我了。诚然,云某对秦仙子的确另眼相看,可秦清这般如寒宫仙子一般的人物,落在谁人眼前,都足以惊心动魄。”
“世上男儿,哪个会不对秦仙子生出遐思旖念?然则,旖念归旖念,云某有自知之明,即便云某此刻做出惊世之诗,不过博秦仙子一时欢喜,还能如何?”
“说到底,秦仙子于云某,注定是过客。婚礼过后,恐怕后会无期。反观子陵兄,你与秦仙子同属八大仙门,虽地位有高下之别,但终归是在一个圈子,倘若子陵兄在秦仙子面前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将来或有极大助益。故而,云某愿将此次机会让给子陵兄。”
云中歌的分析,合情合理,岳子陵听不出破绽,传心念道:“如此说来,云兄的好意,岳某是没办法拒绝了,不知云兄想要什么?或者说有什么我能帮到云兄的?”
云中歌传心念道:“我与岳兄一见如故,志趣相投,相处之日虽短,心中已将岳兄当作是极好的朋友了,此次相助,不过是朋友间的道义,要什么报酬?只盼着有朝一日,云某亦能成功加入紫极阁,成为紫极阁门下弟子,便可与子陵兄常来常往了。”
岳子陵听明白了,云中歌是要他履行先前所言的将云中歌朝紫极阁引荐之事。
原本,岳子陵打算拿此事狠敲云中歌一笔竹杠,却没想到,姓云的竟在这个时候点中此关窍了。
见岳子陵不答,云中歌又传来心念,“怎么,莫非子陵兄有难处”
岳子陵传心念道:“哪里有什么难处,此事岳某定当尽全力相帮,说来,我还盼着有朝一日得云兄唤一声‘师兄’呢。对了,不知云兄能否确保,那首佳作能令仙歌树再展诗词之叶。”
云中歌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