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兴冷大人纯粹是被气懵的。
满场众人无不倒抽冷气。
实在是许易点出的这条法则,实在太生僻了。
北境圣庭自官律出台以来,禁法被严格执行,几乎无人不行。
而法则因为太过驳杂,规定得太过详细,且多是细枝末节,早期,还能被维持。
但随着岁月变迁,沧桑骤变,官场纪律的废弛,和潜规则的滥行,渐渐的法则中的那些规定细枝末节的条款,几乎被整个官场集体抛之脑后。
哪里知晓,许易竟然背熟了整部官律,还将早就废弛的法则中的某条细枝末节抽了出来,将冷兴折腾了个七死八活。
冷兴如何便被气懵了。
唯因他知道他这顿打是白挨了。
许易诵念出口的那条法则,固然成了无人遵循,成了废则。
可偏偏是官律中明文规定的,许易的殴打,非但成不了罪过,反倒得了支撑。
“别瞪着了,看冷副都使的状态,这个见面会是开不成了,赵星,周瑞,你们两个把冷副都使抬下去吧。”
许易何等人物,凭入微的感知,早就知晓冷副都使是装昏。
先前气急喷血的确是真,昏睡则是装的,毕竟丢了这么大的脸,有些无颜见人。
许易也懒得和这等小喽啰费神太多,干脆遂了他的心意。
而许易随口叫出红脸胖子和瘦竹竿的名姓,又令满座众人一阵毛骨悚然,结合许易随口道出官律之中的一条不起眼的法则,和怒灭冷兴的狠辣。
甫一照面,许易毒辣强势的形象,便稳稳竖立在诸人心头的。
原本因为冷兴势大,而起了攀附之心的墙头草们,瞬间又立直了,虽不说立时便倒向许易,至少知道要观观风色了。
火爆的场面过后,便是死水不兴,见面会开得简短而简洁。
许易没念官样文章,走了走流程,交代负责衙门里资料库的唤作邓铭的大吏,准备好关于本衙门的相关资料,便自散了会。
随即,许易便被书山纸海淹没了。
金光峰,计户司驻地。
后山,苍翠掩映,灵气逼人的青鹤崖壁边上,建着一座雅致的小院,砖瓦极新,却是新起的。
“冯兄好眼力,这座小院一立起来,准保升值,佩服佩服。”
一位气质儒雅的紫袍中年,踱着方步,在冯庭术的引导下,参观着这座新起的小院。
这座小院,乃是冯庭术新凑足了灵石,拍得了这一小块地,起了这么座小院。
在灵气充沛的金光峰上,起这么一座小院,注定是稳赚不赔。
不少大吏,甚至一星星吏,也只能暂且在这金光峰租住洞府住。
不仅租金腾贵,而且逼仄,如何比得这独门独院。
“道乾兄,就别笑话冯某了,为了这座小院,冯某是踮着脚尖充高个儿,如今可是债台高筑。实不相瞒,冯某根本没想过要自住,打算将这院落隔作几个小间,配上防干扰的阵法,租赁出去,好缓解缓解压力。”
冯庭术赔笑说道。
紫袍中年哈哈大笑,指着冯庭术道,“你呀,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难怪赵司座这般喜欢你。据我所知,第三科副主事的位子,就要腾出来了。嘿嘿,原本以老弟你的资历,和才晋升都使的实际情况,兼不兼任副主事,都在两可之间,可咱们赵司座惜才啊,哈哈,兄弟以后可得仰仗你冯兄提携啦。”
冯庭术连道不敢,好一番揖让后,紫袍中年终于转上正题,“冯兄,姓许的顺利履职,这趟差事,办的赵司座可有些不满意呀。不瞒你说,姓许的那小子可是彻底惹翻了赵司座。赵司座甚至暗地里传下话来,谁做翻了姓许的,就保谁胸前两颗星的前程。”
冯庭术眼睛陡的放光,“还请道乾兄千万转告司座,冯某这颗心都是司座的,姓许的和冯某结下不共戴天之仇,冯某焉敢不下死力。”
紫袍中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事情终究办得不爽利,叫人提不起气。实话和你说,司座这回下的力道极大,你以为清吏司的镇司之宝神隐珠,怎么被请动的?”
冯庭术惊道,“难道是司座?我就说嘛,如此珍宝,怎会跑到朱大胡子手中。只是可惜,那小贼实在奸猾,能屈能伸,虽有神隐珠之助,也没能套下此贼。”
“不过,还请道乾兄转告司座放心。冯某已备下后手,掌纪司那边,冯某也下了死力,走通了不少关节,届时,自有姓许的好看。如我所料不错,今日姓许的入职,就该有场好戏,弄不好就叫他灰头土脸,传作笑谈。”
紫袍中年陡然来了兴致,“若真如此,司座或许会稍得宽慰。”
冯庭术正待接话,庭院外陡然起了杂声,似乎是院前的门子和谁起了争吵。
冯庭术放出感知,大吃一惊,怒喝道,“混账老马,还不请贵客进来。”
紫袍中年瞥了冯庭术一言,冯庭术传音道,“是清吏司的朱大胡子,这家伙是越活越回去了,竟和门子起了纷争。”
传音方落,衣衫不整,状若疯癫的朱大胡子冲了进来,见得冯庭术,双目陡然充血,怒喝一声,“姓冯的,你他妈找死!”双手直抖,似乎靠着意志压抑,才忍住冲动没动手。
冯庭术莫名其妙被骂,顿时也拉下脸来,“朱都使,有事说事,无事请回,冯某虽敬你,却也容不得你如此无礼。”
“我去你妈的,还装!”
朱大胡子双拳挥出,直朝冯庭术胸膛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