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了一夜了,连个鸟也没飞进来过,他哪里还能像第一轮那般,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盯着方匣。
他就这般安坐着,心中却是静不下来,盘算着到底要怎样才能把姓许的斗下去。
“高司长有些太宠这小子了,齐柏寒满脑子想的都是顺利退休,宋培林这小子虽然讨厌,在某种程度上,和自己的利益诉求是一样的,未尝不能引为臂助……”
就在李中书魂游天际,幻想着在巡捕司内,合纵连横,将许易狠狠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嘴上已然浮起微笑的当口,耳边忽然传来了高君莫的声音。
“瞧瞧咱们李主事,守个夜,竟然也能自得其乐,不知李主事在想些什么,可否相告!”
李中书抬起头来,却见晨曦微红处,高君莫立在堂前,许易,齐柏寒,宋培林三人尽皆在侧,众人身侧围了一排杂役,皆托着托盘,托盘内盛着各式各样的丰盛早餐。
许易三人,正放肆取食,吃得香甜。
李中书赶忙坐起身,端着方匣,迎了出来,“启禀将军,卑职并非是在胡思乱想,乃是一边宁神警惕,一边思索着武学上的未解之要,方才偶有所得,便不自觉露笑,却让将军见笑。”
说罢,便将方匣递给高君莫,快步行托盘前,守了一夜,也着实有些饿了,捡了一个大肉包一口吞了,拍着宋培林的肩膀笑道,“老宋,慢点儿吃,老子来得晚了,也不知道给老子留点,算什么兄……”
一番话未完,却听高君莫喝道,“李中书,你给我过来!”
声音如寒铁淬冰,森冷到了极点。
满场齐齐一凛,尽皆停止了动作,朝高君莫望来。
李中书从未听高君莫叫过自己全名,闻此一声,神魂都颤了一下,蹭地一下,闪到高君莫身前,正待发问,却先见到高君莫竖起方匣,匣口正对着自己的眼睛,内里空空如也。
“不可能!”
李中书一声凄厉地嘶嚎,连正巧从上空飞过的百灵鸟,也震得翅膀歪了一下,险些摔下地来。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将军,绝不可能,我,我始终守着这个方匣,根本没有任何异动,不信您问齐主事他们,再说四周还有一个大队的兵力严防死守,若是失盗,绝不会没个响动……”
铁精失踪,这一惊,李中书的魂魄险些都给吓散了,稍稍回复神智,便拼命辩解起来。
高君莫满脸铁青,怒道,“既然无有失盗,铁精哪里去了。”
“是啊!既然不可能失盗,铁精到底哪里去了,这是个死物件,又不会自己长腿飞走了,到底哪里去了。”
李中书心念电闪,下意识就要脱口而出“许易”二字,转念一想,绝对不可能。
虽然自己是紧邻着许易轮守,可交接之手,自己亲自检验过,确是铁精无疑,便是许易入房后,自己也把玩过,铁精如此神奇,绝不可能造假。
而许易的房间紧挨着齐柏寒,宋培林,他便是有心盗取铁精,也绝不可能瞒过他二人,悄然出房。
更不提自己就守在铁精边上,虽精神不集中,但如此近距离,便是神仙也不可能让自己不知不觉,便将铁精盗去。
既不可能是许易,更不可能是齐柏寒,宋培林。
换句话说,铁精根本就不可能是在大厅内被盗取的。
莫非是,是将军,啊呀,我方才将铁精交与他时,怎生未打开检查,就晃过去直奔吃食去了,太大意了!
如此神物,怎就如此托大!
却说,铁精虽有鸡卵大小,却极是轻巧,放在盒中,若不沉凝心神,根本很难感知重量。
彼时,高君莫一声喊出,李中书揣上方匣,两步便奔到近前,塞给高君莫,便急着开饭了,哪里有心情和心思检查。
而经过一番严密的推理,李中书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却还是将怀疑的矛头悄然对准了高君莫。
此番念想,说来话长,却是一闪而过,闻听高君莫喝问,李中书骤然变色,古怪地看了高君莫一眼,跪地道,“将军,此案大奇,我恳请让广安府令派员,来查个水落石出。”
既然算定是高君莫趁自己麻痹,作了手脚,李中书自然不敢将自己小命交到高君莫手中。
虽说是自己跟随多年的老长官,可在铁精这等价值一枚神元丹的神物面前,什么老部下是舍不掉的。
李中书很现实!现实的李中书现实地想着高君莫。
“中书,糊涂!”
齐柏寒心中一抽,怒声道。
谁都不是傻子,李中书此话一出,摆明了是要和高君莫决裂。
本来,巡捕司就是负责捕盗的衙门,此时,巡捕司遇了盗,反倒要请广安府令来查,这不是自抽嘴巴么?
再者,家丑不可外扬,如此大事,不想办法巡捕司内部消化了,反倒要往大了闹,李中书存的什么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好,好哇!李中书,今日,我高君莫才算认清了你,可叹我高某人从前一直瞎了眼!”
高君莫气得浑身直抖。
细说来,当打开方匣刹那,不曾见到铁精,高君莫虽然暴怒,急问李中书。
却并非因此就怀疑李中书,毕竟,监守自盗,这种蠢事,不是李中书这种聪明人干得出来的。
甚至,高君莫还在想怎么替李中书洗白,怎么度过这个难关。
哪知道,他这里还未想出究竟,李中书倒是先替他给出了答案,竟将矛头直指他高君莫,怀疑方才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