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邬真迅速调整着心态,准备妥善尽到司书的职责。
对懵懵懂懂的志愿者进行指导,帮助他们理解坊师相关的诸般知识,原本应该是相当困难的事情,而邬真也作好了花费相当时间的准备。却没想到实际指导时,那叫谷辰的青年却一改先前畏手畏脚的拘谨模样,展现出高得吓人的理解力和领悟力。
毫不夸张地说,谷辰像海绵吸水般的汲取着女司书讲授的知识。
那双平常无精打采像要打哈欠般的眼神,当集中精神时会不自觉地微微眯起,并射出让人为之心怵的目光。而指导过程的推进,也顺利到几乎只能用“一帆风顺”来形容。
第一天还是以邬真讲解为主,到第三天便是谷辰提问主导,第四天时连提问都大幅减少了,只是针对资料手册上那些看不懂的文字请教女司书而已。到基本弄懂手册的内容后,邬真的坊务指导便差不多告一段落了。
当然,有关坊师的造物能通及运用细则等事项,不可能在短短三天尽数讲授,谷辰的知识量至多也只是达到新人坊师相当的认知水平。然而考虑到寻常学徒至少要跟在师父身边两三年才能达到此等认知水平的话,谷辰的表现着实把女司书给吓到了——
只是对于自己表现,当事人的谷辰自己倒没啥自觉。
毕竟谷辰原本就更擅长脑海活动。以前谷辰帮友人做大学校庆策划时,就曾面临过不得不同时处理来自十多个班组、近百份请托的艰难状况。与那时候相比,女司书的讲解难度就跟初中生的暑假作业差不多。对谷辰来说唯一称得上麻烦的,大概也就只有解读资料手册的文字而已。
对乘黄大地的常识一无所知的谷辰,当然也不会知晓自己的表现在女司书眼里是何等的“非常识”。
明明不是坊师,这份异乎寻常的理解力和领悟力究竟从何而来?邬真忍不住对眼前青年生出别样的兴趣,本想旁敲侧击下谷辰的身世,但不知是否察觉到她的想法,谷辰在那以后好几天都没再来拜访坊造司。
谷辰曾说过来黎阳城是偶然,因而邬真怀疑着谷辰是不是去了别的地方?当然司书的她是无权管束谷辰的活动,但回想起那段悉心指导、犹如流水泛舟般的畅快日子,邬真心中还是不禁生出遭到背叛般的微妙感觉来。
(……不行不行,身为‘司书’必须平等对待来访民众。)
判断再想下去会影响工作,邬真摇摇头把注意力扯了回来。然而就在邬真把视线重新放到手里文书时,前方窗口处却传来意外的招呼声。
“不好意思,能打扰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