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说得不错。”
沐昌祚幽幽地叹息了一句,神情隐隐有着几分落寞和沮丧之意,却又不得不强打着精神,故作镇定地继续说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朝廷在西南聚集的修炼者,不管是数量上,还是在修为方面,大明都有着绝对的优势。”
“可是,坏就坏在,这些修炼者各怀心思,有着自己的私心,想要消耗别人的实力,极为的不团结,尤其是像正一教、龙门派这样的名门大派,更是勾心斗角的厉害,暗中较量,不断地消耗着大明内部的力量。”
“如果白象王莽应里真得可以聚集那么的修炼者,招揽东西方的各种修炼者,再次发难,进犯云南,以朝廷所拥有的实力,恐怕很难与其抗衡。”
“老爷,难道就没有解决的办法了吗?”阮管家的心中一紧,忍不住问了一句。
沐昌祚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神色复杂地轻轻摇了摇头,这才近乎于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没有,朝廷正在筹谋着一项大计划,现在这个时候,根本就抽调不出那么多的修炼者应对。”
一时间,书房里再次安静了下来,沉重而近乎于压抑的气氛,随之达到了顶峰,深知朝廷那个大计划的两人,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他们的心里很清楚,相比于西南,或者说是云南这一隅之地,那项大计划重要得多,关乎到大明的国运,甚至是国祚的延续时间,这一隅之地就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莫说是没有那么多的修炼者可以抽调,就算是有,朝廷也绝不会那么做。
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或者是为了转移沐昌祚的注意力,心情不再那么的沉闷,阮管家忽然问道:“国公爷,那个人怎么处理?难道真的要按正一教的意思,将其——”
阮管家的话语虽然戛然而止,但却做出了抹脖子的手势,意思既模糊又清楚。
之所以说清楚,原因很简单,阮管家是想杀什么人。
之所以模糊,就是因为说得不清楚,究竟是要杀谁,搞得沐昌祚满头的雾水。
“哪个人?”沐昌祚很是疑惑,目光有一些迷离的看着阮管家。
“国公爷,就是那个人。”
阮管家的话语依旧是含糊不清,尽管意有所指地强调了一番,但沐昌祚依旧没有明白,没有反应过来,使得这位黔国公眉头微蹙,隐隐有一些不耐烦起来。
“国公爷,就是姓戚的那个家伙。”
阮管家将“戚”字咬的很重很清楚,这个时候的沐昌祚,明显思索了起来,脸上的那种不满已经在渐渐变淡,开始有一些恍然起来。
呼~总算想起来了。
看到沐昌祚所表现出的表情,阮管家忍不住长呼了一口气,暗暗自语了一句,更是直接说道:“国公爷,不只是正一教针对那个姓戚的,朝廷好像也不愿意放过他,如果咱们没有作为的话,恐怕得罪的不只是正一教,还有那些朝廷重臣。”
身为心腹,看到沐昌祚犹豫不决的表情,阮管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沐昌祚心里想着什么?
无非是,张居正当政之时,沐府还是得到过对方的恩惠,如果现在对戚继美动手,多多少少都会有一种愧疚感,一种负罪感,总会感觉有一些对不起张居正。
毕竟,张居正极其地器重戚继光,将其视为心腹。
爱屋及乌,戚继光的兄弟戚继美也得到了一定的重用。
再加上,随着张家的败落,被清算,如今的戚家处境已经败落了,已经是非常不妙了,如果这个时候再对戚继美动手,总给人一种落井下石的感觉。
何况,沐氏可是军武世家,像这种戕害军人的下作手段,不仅为人所不齿,同为军人的沐昌祚,也不愿意下手,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
毕竟,同为大明之臣,同为武将,沐昌祚又岂会没有同样的身体同感?
“国公大人,你没有什么好自责的,云南之所以有着今时今日的这般灾难,张居正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身为首辅之时,他居然放弃或者说不再重视西南的羁縻之策,才使得云南的军政废弛,才给了莽应里父子以可乘之机,才会使得国公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
看到沐昌祚的神色依旧不好看,隐隐不忍的样子,阮管家心叹一声,暗道老爷太过于心软,进而语气缓和的说道:“国公爷,其实吧,只要你坐视不管,两不相帮,就没有咱们沐府的事情了,也不会再遭到牵连。”
“好吧~”
沐昌祚最终还是摇头答应了下来,满脸尽是无奈之色,还夹杂着淡淡的愧疚之意。
阮管家这一次虽然说得依旧是模糊不清,但掌握着云南军政大权的沐昌祚,当然知道,还是军人的戚继美,要想整他,太容易了。
即便是有着总兵之职,手握重兵,却也没用。
军衔越高,就越容易被整。
毕竟,手握重兵,有着那么多的部将,但凡是有一个犯了错,对于有心人而言,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可以作为问责戚继美的理由。
最终,在这种沉闷而压抑的氛围中,主仆两人结束了谈话,而沐昌祚脸上的无力之色和愧疚之意,愈发的炽盛,却又是那么的无可奈何,唯有暗暗长叹一声。
蚩尤城——
这一天,通往贪山秘境的一处道路之上,张静修三人已经从小黑那毛茸茸的背上下来,走在道路崎岖而杂草丛生的山路上,神色说不出的平静,而小黑也变换为了寻常家犬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