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早就知道车灌到了长安,不过,却一直都没有安排见面。他等的,其实就是车灌主动找上门来而已。所以,一接到了对方投递上来的名岾之后,李信便直接让人将他给请了进去。至于说见面的地方,则被安排在了一间偏厅之内。
车灌得到允许之后,留下随从在外面等候,自己跟着来人进了大将军府。在路途之中时,他还在不断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尤其是那些过往不断的各级差役官吏。
当然,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在大堂两侧那六部所在的几间厢房了。无论何时看过去,那两个地方都是整个大将军府内最热闹的地方,来往之人很多。
“来往之人虽然不少,但却井然有序,并不见丝毫混乱。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却又步伐沉稳,并且,未见到有那尸位素餐者的身影。如此看来,这华山军内的确是别有一番气象了!”看了路之后,车灌不得不承认。
他在江左朝廷之中当了这么多年的官了,对于朝廷之中的事情可谓是知道得太多了。江左朝廷虽然建立才数十年而已,但由于上承西晋之风,所以,朝廷之中有着太多吃闲饭不干事的人。
如果说如今的华山军给车灌的印象,乃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的话,那江左朝廷就如同是一个迟暮老者一般了。
大家的想法和心思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华山军不断的想着要如何壮大自己,官员们也都每天想着如何将自己份内的事情给办好。
而江左朝廷的那些官员,上至朝堂的衮衮诸公,下至各级县衙中的小吏,如今都只是好学清谈,只以吟风弄月为美。真正想干实事的人反而是被排挤出了朝廷的核心之中。
当然,车灌自己也是这其中的一员。所以,他虽然是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切,但却不会去反思江左朝廷出了什么问题,而只会去想华山军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最后想来想去,自然就想到了野心上面了。
“看来,华山军野心甚大,若是任由其如此发展下去,早晚必成朝廷祸害啊!”进入偏厅之前,车灌在心中有了定论。
“大人里面请,我们大将军正在里面!”带路的人走到门口后,躬身说道。
车灌点了点头,随即便跨入了门内。他现在很好奇,这个近些年来声名满天下的李信,究竟是个何等样人,心中难免便有了一些期待。
等到进入了偏厅之内后,一眼便看到了对面的位子上面,此时正坐着一个年青人,头戴武冠,身上没有穿甲胄,此刻正微笑的看着自己。
“这便是李信么?居然如此年轻!”车灌见到之后,不由的心中微微一愣,暗道。
事实上,天下人都知道李信年轻,但在最近这些年的大战之下,倒是让许多的人都慢慢的忽略了他的年纪了。所以,即便是早有听闻,第一次见面之时,也难免会惊讶。
“这位便是车司空了吧!司空大人远道而来,李某未能远迎,实在是有失礼仪,还请见谅!”对方打量自己之时,李信也在打量着车灌,不得不说,对方倒是一副儒雅的好相貌。看过两眼之后,李信站起身来,说道。
“不敢,李大将军公务繁忙,本官岂敢劳驾大将军亲自迎接呢!”车灌连忙拱手道。
双方之间的谈话有些疏远的感觉,因为大家的称呼都是各叫各的,完全就没有一点联系在里面。当然,这也是正常的,毕竟,华山军与江左的官制本来便是两套体系。
如果说同是一个政权的官员,那么,此刻便得叙叙尊卑了。两人对于此中奥妙都是心知肚明,只不过,谁也没有去挑明而已。终究,大家只是见一面,日后可能就再也不见了,犯不着去扯这些没用的。
“司空大人请坐!听闻司空大人入关中,欲为当年长安之战而死的那些将士们祭祀,不知道这些天来可曾将东西备齐了?如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们协助的,还请尽管说出来,若是能够帮得上忙的,李某一定尽力!”李信伸手向右边示意了一下,一边说道。
车灌看了看一旁有些奇怪的椅子,有些好奇的坐了下来,但终究是有些不舒服的样子。毕竟,这东西比起软垫与胡凳来说,可是要高出不少了。
这些年来,商务司弄出来不少的新鲜东西,有许多都是得到了李信的启发的。一般而言,这些东西在华山军治下各地流传最快,而后便慢慢的传播了出去。
江左那些地方自然也是有这些东西的,不过,相对于一般的老百姓们来说,那些达官贵人们可就没有那么容易接受了。尤其是一些自恃甚高,凡事都得讲究个典故出处的老儒来说,更是难以接受新事物了。
所以,江左虽然有这些新玩意,但车灌还没有坐过这种椅子,难免会不适应。李信看在眼中,也就当作没有看见了。
“劳李大将军关心,长安城内繁华无比,一应所需之物,这两天来都已经是采买齐备了。”车灌客气道。
“那就好!本将军还想着若是你们缺少什么东西,便从府内调拨给你们呢!”李信点了点头,颇为热络的说道。
“不瞒大将军,本官入关中之前,的确是有此种担心。毕竟,关中经年战乱不息,这数百年的帝都繁盛之地,也早已经不复往日模样了。没有想到,自入得关中来,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尽皆是令人耳目一新,分明就是一派人间盛世模样。本官着实是感慨万千啊!”车灌听了,沉吟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