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烟斜眼的看着三九折腾,手上把玩着不知是何种石头雕成的物件,青苍的颜色并不贵重,但那件小东西却雕得十分精细,像牛不是牛,一足无角。
这件东西若放在别人手里或许也只是添些好奇而已,并不知晓是何物;可唯独有人非但认得此物,还知其用处。
夔牛,安信楼的信物。
“仇风今夜从皇宫脱身北去,让人查查他的去处!”慕轻烟淡淡的嘱咐了三九一句,她之所以不追,是因为她认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五更鼓响过,慕轻烟在后楼的床上安然睡下。
可此时,城里宫里乱成一团麻线。
寅时,文武百官着丧服齐跪金銮殿。
大殿之上,皇位虚悬。
楚靖肃穆的坐在皇位之下另设出的一个坐位上,和太子遥遥相对。
秦衍一身官袍身姿笔挺的立在众武官之前,面如寒霜。
右边一人弯身闪出,“现下圣上先去,国不可一日无主,还请太子尽快登基为是!”
太子党的一众人皆齐声唱喝,“请太子尽快登基,主持国事!”
“圣上虽崩却未曾入土,此时孝节怎可轻乎?臣以为,百日事毕再议登基之事不迟!”大理寺卿元文持孝礼为由率先阻止道。
靖王鹰目环视,众人皆再无乱声。
“秦相国,你乃百官之首,对这件事如何看待?”楚靖转眸向肃立在一侧的秦绍辉问去。
秦相国上前两步弯身而礼,“臣昨夜翻阅典籍,东楚开国至今皆是先皇崩而太子继。大典或可等百日期后,天下如何等得百日无主?”
秦相国话毕而归,仍旧立于先前之位。
“太师,你乃两朝圣师,本王请教!”楚靖声音严肃了两分。
邱太师亦上前两步,“靖王爷,先皇遗诏何在?”
靖王深深看了邱太师两眼。
“请先皇遗诏!”
片刻后,皇后双手捧着一部黄绢自后堂转出。
“皇叔,遗诏在此!”皇后将手上的圣旨亲手交给楚靖。
百官瞬时全数跪倒,“恭迎先皇旨意!”
楚靖将手上遗诏递给身后的蔡公公,“蔡公公,烦请你代为宣旨!”
蔡公公把手上的拂尘插进后领,弯身双手接过圣旨,缓缓打开。
“靖王爷,太子及文武百官接旨!”蔡公公高声唱喏。
楚靖转身面对圣旨而立。
太子下堂,在百官之前俯身跪倒,以头触地,“儿臣楚玥恭请父皇教诲!”
皇后亦整衣袍跪倒。
蔡公公等着太子话毕,自已也跪倒在地,“朕乃东楚第三代君王,一生所行之事皆信守祖宗遗训,从未敢放任。今日朕将归于祖祠,向东楚历代君主报此一生德行。太子在位十数年,恭谨谦和,朕崩后太子继位,百日内登基,以传国玉玺为信。六皇子璃王聪慧多谋,可辅佐太子以固国本;余下诸封王之子皆如期回转自已封地,无诏不得入京。太子与璃王需偕手治国,当以五十年前宁王乱为戒。后世若有相残,皇叔靖王可领朕三道遗命,择明君另立为主。皇后一生惠德,尊为太后。秦衍骁勇善谋,赐虎符一道,统领天下兵马,以护国为己任。但教我子我臣皆信守东楚祖训,励精图治,共享盛世。钦此!”
蔡公公宣完旨起身,偷偷的抹眼泪。
一时间大殿之上一片哀恸,久久不息。
太子伏于地上,两眼一片寒光,咬紧牙龈恨恨的在心中燃起滔天怒火。
十三岁立为太子至今,他学会了韬光养晦,学会了深藏不露。他习典籍练武艺,为做这一国君王十倍的努力着。
今日他亡去,虽传皇位却留了虎狼般的璃王监视自已不算,还散了兵权,但叫他这一国之主还有何权利,有何颜面?
璃王觊觎皇位久已,暗兵不动至今,不知在这朝中埋下了多少暗桩,自已但凡有所异动,他定会越已而出,夺了这皇位。
秦衍虽勇,总归不是皇家子嗣,七公主并不得他心,这兵权握于他手如何使得?
专注的在心中思索着应对之法,以至于楚靖喊了两次他都未曾听到。云少的替身娇妻
“哈哈,父皇啊父皇,好生糊涂!”楚璃起身将手上的圣旨交还给蔡公公。
楚玥眼底忽现一抹喜色,“楚璃,你竟敢在父皇丧期指责于他,该当何罪?来人呀,将楚璃押到大理寺等候发落!”门外瞬间跑进来两个身着太子府铠甲的侍卫。
“这金銮宝殿也是尔等轻踏之处?”楚靖抬起眼睛冷冷的盯着将要靠近的侍卫。
楚璃云淡风轻的看着楚玥,“皇兄也不必如此急迫就治了本王之罪,你道这皇宫还是从前的皇宫吗?”
他话音未落,门口处整整齐齐的落下四人,皆江湖打扮,傲慢无礼。
楚靖急怒攻心,“都给我滚出去!”
并无人因他愤怒而有半分退却。
“秦衍!”楚靖声音凛冽。
秦衍拧眉拍了两下手掌。
后堂里由程雷亲自带队跑出来四五十人,或手持利刃,或弓箭弩器,整齐划一。
楚璃并无半分惧色,“还说父皇不糊涂吗?二虎相争必伤其一,他授兵符与秦将军,难道就能止了这场争斗?哈哈,我真的很想瞧瞧,无信无印你到是坐的哪方帝位!”
一甩衣袖快步往大殿门口而去,四名护卫紧随其后,片刻走没了影子。
秦衍寒着一张脸头不抬眼不睁的出了殿门口,不知去向。
慕轻烟睡到日上三杆才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