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走多远,浓雾散去一片墓地清晰起来,几人身处墓地之中,已不见了来时的路。墓地甚大,坟头甚高,弯弯曲曲数百条小路缠绕其中,就象一个偌大的迷宫,也不知哪条路才是能走出去的。
祁殇有些错愕,掐指演算,可是无论怎么算也没有头绪。
秦衍眯着眼睛四下环顾,那坟头土旧,似乎存在了上百年。
“在此处歇上一歇再走!”秦衍说完话独自往前后左右移动着瞧了一回,看祁殇将身上的一把玉片摆在地上专注推演着。
他就在祁殇身边坐下,也不多问。
天忽然黑了,祁殇拧着眉起身跃上一个坟头观望了片刻:“将军,这处所在到了晚间怕是不安稳,在下学艺不精,试着找了一条路,且走走看罢。”
秦衍起身,冷静的说道,“走,总不能困死在此。”
一行人又行,一条小路走完迎头被一座大坟阻住,“奇怪了,这么大的坟不可能刚才看不见的啊!”有人莫名自语道。
祁殇心知这是机关中的机关,于是更加谨慎小心起来。可荒草凄凄,抬头看了看那坟边的半条路径,心下不安。
“坟头土新,必然异动,都小心些!”秦衍停下脚步让所有人跟紧,他自已断后。冰魄剑擎在手中,眉头的霜比剑更寒三分。
祁殇在前,绕过坟头又入荒草,小径并不连贯,一会路面突出得十分明显,一会荒草成堆淹没小路难寻。掐指推演不停的往前走,越走心越凉,却又有种不甘心催促他不得停步。
直到秦衍几步上前将他拦下,祁殇似入了魔,满脸汗珠浑身湿透,手却极冰极冷。
他心里清楚却管不住自已的腿,被秦衍一吓才回过神,精神已是极度萎靡。
秦衍把过他的脉,他心跳得极快乱作一团,除了有些邪寒入体之症,再诊不出其它。他不由得皱眉,回头将众人仔细打量过一回,不见有异才稍微安下些心。
祁殇有伤在身,此时精神不振,人也不清醒。
“你们几个守着他不要离开,你们几个四下查看一回,不要走远了。”秦衍安排完后自行起身,施展开轻功四下转了一大圈后,心中暗惊:果然和猜测的一般,走了这半日他们却一直在原地绕圈,坟头土仍新,辨别不出有何不同之处。
慕轻寒入了阵后落于地上前行,同样由雾到烟,可是那烟似乎惧怕他一般,他所经之路皆忙闪避开去,不肯来阻。
他担心秦衍和祁殇安危,以极快的速度前行,待走到阵门位置时也发现了祁殇的疑问。他本可以自行解了此阵,却又怕牵扯阵中变化危及阵中的人,只得继续前行。
可是这阵诡异的地方正在于此,他走的路和秦衍一行走的路完全一样,可所遇变化却完全不一样,因为时辰变了。
初时,慕轻寒并未发觉这个问题,待他走完第五个阵时忽然停下脚步,若有所思。
一个半时辰,按时间而论,祁殇那半调子并不能走到第五种变化中来,最多到第三个就了不起了。加上他进来的半个时辰也不过两个时辰,那他们在第四或是第五个变化中就应该相遇才对。
细细的算了一算,又把走过的路串起来思索了一回,恍然大悟。
这阵应该会有六十四种变化,一路走下去总是会相遇,他只怕两两错过,那就难找了。又推演了秦衍一行入阵的时辰,如退回到初始入阵口去,等他们入阵的时辰再进来,那时他所进到的阵才是秦衍他们走过。
可又等不得,一日夜还不知道要经历多少凶险,几个人哪里还能活命。
左思不妥,右思不成,只得在阵门处留下了一处石头标记,脚下生风刮向另一个阵中去了。
秦衍让一人背起祁殇,往相反的方向先走,自已在走了几回的荒草小径上留下一处石头箭头,箭头的方向正是他们所去之处。
追上前头的人,他一人一剑当先开路。
“秦将军,左行十、十步,右行两步试、试看。”祁殇趴在那人背上,声若蚊蝇。
秦衍照着他的方法,一忽左一忽右,走走停停当真就绕过了大坟,停在一片小径杂乱的路口处。
“总、总算走出来了。”祁殇因这一句话说得紧迫,不停的喘息着。
秦衍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里边的续命灵药只剩得两粒,珍贵无比。他也不犹豫仍是将一粒大还丹喂进祁殇嘴里。
“先不要说话,自行调息。”
一柱香的时间,祁殇收功起身,一拘到地,“谢将军救命之恩,只是小小的邪寒便用此等好药,十分可惜了。”
秦衍依旧眼眸看着无尽的坟地,冷淡的说:“治病救人本就是它的使命。”
祁殇唇角微弯,“将军能将一切看淡为何还拘泥于心结?有些事并非命里注定,但凡你不坚定结果就会出乎意料。”
秦衍猛然抬头向祁殇看去,暗夜中,他的眼睛光芒闪耀,无底的黑暗中蕴含着无尽的忧愁,竟是个被情所困的模样……
祁殇顿时愣住,他不曾想那几句话不过是旁边者清,却引来他如此反应,始料不及。等他想再确认一回那冰雕一般的人眼中那忽然而现为情所困的样子时,秦衍却又恢复了原有的疏冷,他再读不出一分意外。
默默的叹了一回气,为秦衍也为了他的结义兄弟,那个俊美无俦的少年。
秦衍因他一句话,那本拧于心中的死结轰然崩碎。三翻两次不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