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燕继续品尝着朶萝艼的滋味,苦中散发着香草的气息,确实有种令人精神为之一振的感觉,却不像是麻醉药剂和毒品给人以精神的快感,不免让人想到其中含有一些特殊的生物碱,或许不是咖啡因之类的成瘾物质,是其他什么。
喝完盏中的朶萝艼,百里燕悠悠说道:
“去年十月至今,庆忝君在王眷可有异举?”
“倒也没有,该吃吃该喝喝,依然逍遥快活,倒也无异常。”
“花钱就没增加?”
“没有,每月吃喝玩乐的花销基本没啥变动,倒是他那儿子挺能折腾的,我也不敢多招惹,每次只能赔一些花钱消灾。”
“去年赚了如此一大笔钱,却不往外花,这反而不正常呀。”
“侯爷是担心什么?”黄彻小心问道,也不敢问的太深,他知道庆忝君与太子走的很近。
百里燕蹙眉凝思,手指在茶几上敲着节奏,不住的摇着头:
“庆忝君此人素来目中无人好招摇过市,此番得了一大笔金银,反而一如往常,其中定是有内情。黄将军,继续盯紧了庆忝君手下在王眷的动静,又任何异举尽速报我。”
“明白,侯爷尽管放心便是,此事包在我身上。”
王眷俨然是权贵们的第二个据点,既是消金窟又是洗钱的中心。庆忝君米垣去年得金银折合十二万余寸银,半数被强制存于钱坊,到手也有半数,一夜间多了这么多钱,他都存家里,只能囤死了,并不划算,势必要拿出来跑生意让钱转起来。
现在其老家岁当庆忝也没有金银大额流动的迹象,要说他能把金银都存家里欣赏,百里燕也不相信,因此一定会有一个投资回报的去处,但这“去处”却让人捉摸不透。
倒不是百里燕锱铢必较见不得他人发财,而当下制度仍不完善,各级封爵皆有私兵,既是一千年来一贯承认的特权,也是政权武装力量的一部分。
如若取缔,必遭地方权贵的强力反弹,百里燕长期忌惮于权贵势力的私兵,因此屡次改革均未触碰这条红线,因为广信、卤侯、轩亭,也包括百里燕自己,都以朝廷或私人名义蓄养大量私兵,正人先正己,己不正如何能正他人
庆忝君现在仗着依附于太子日益胆大妄为,其麾下的两千私兵已从当初的普通甲兵,陆续换装了重甲,还配置了上等马匹充当骑兵,如此明目张胆扩充实力,其野心不会小。
尽管比起广信、卤侯、百里燕三大势力两千人马确实不多,但这两千人马若是太子的兵,那性质就变了,更何况若不止两千人,问题会更严重。
而今咸王随时可能大限,盐枭势力分化严重,绸商和庆忝君的介入让太子登基后的政局十分微妙,卤侯、轩亭、永兴三角关系若被庆忝君、绸商、西寰和分裂的盐枭所取代,动摇的不仅仅是几百年来盐枭与姜氏家族的关系,更是咸国内部的分裂,乃至走向二十年内的第二次内战。
庆忝君趁百里燕忙于永兴城,暗中在玩火,一不留神成了棘手麻烦。
别过了黄彻,百里燕走在街上心事重重,对这沿街的繁华提不起半点兴趣,周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出于妻子的本分,憋了许久的周空开口问道:
“你想什么呢,愁眉不展的?”
百里燕猛一回神一脸茫然:
“啊……哦,想些琐事走神了。你想吃什么玩什么,王眷应有尽有,随便挑一个?”
“我看你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危险的事,说出来也让我知道知道。”
“真没什么,有事我还能瞒着你嘛。走吧,去看赛马怎么样?”
“真没有?”
周空高度怀疑道,百里燕否认连连:
“真没有。别胡思乱想了,咱们走吧,去看赛马。”
挽着周空,将飞羽交给魏琦等人,百里燕大步流星去往城外赛马场赌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