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暗煊古剑开始光芒黯淡的剑锋表面重新激起一圈淡色涟漪,那份晶莹的色彩,好似打磨即将完成的璞玉,算不上明亮绚烂,却也足够明皓。
乒!
转瞬之间,剑啸再起,横起的霜锋应声拦于火儿利爪之前,又一次碰撞绽放点点火光,残屑的光斑四散在交锋双方的脸庞前,映出的是各自绝不服输的面孔。
然而,宁越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前方那张半兽半人的脸庞上,双眸一瞥,所留意的是抚在他左手手背上的那一只雪白小手。比起平时的虚无,这一次更加真实,轻微的柔软下,淡淡的凉意不断传递。
刚才那一剑,并非他所挥动,而是剑灵抓着他的手在挥剑。
“主人,我这的这种状态维持不了太久,迅脱离战斗,你这一次力量消耗太大,就算凭借着被唤醒的血脉激放之力,再加上我的力量辅助,也无法再维持多久……”
“不用管!”
宁越心中一声低吼,握住剑柄的五指再加了几分力度,同时,受创的右手猛然一抓探出,双手共同持剑,抗衡着火儿击落的那只利爪。
紧接着,剑灵又是一声呵斥:“现在主人每挥一剑,都等同是在燃烧自己的血脉之力,在燃烧自己的生命!”
“折寿吗?哼,那是活着的人才能够享有的权利。如果死在这种地方,生命直接终结,减少与否又有什么区别吗?况且,以我一人之力,换这么多同伴的命,值!”
眼中一抹淡淡赤光闪烁而过,映在宁越眸子正中的符文色彩褪去几分,不过,他完全没有放弃的念头。
“剑灵,还有什么全部用出来吧。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受你照顾。也许,这可能是你我并肩而战的最后一次了,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招数,全部使出来吧?至少,别让我最后的遗憾少一些。”
“主人……”
虚幻的剑内空间里,剑灵微微一愣,随即莫名扑哧一笑,一头柔顺秀微微散开在风中,依稀雾影褪去,露出的绝世娇颜之上,微微眯起的双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光彩。
“怎么可能,让你就在这里结束。我都等了上千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你的出现,要是在这里终结,还不知道又要沉睡上多久。比起未知的无聊等候,现在消耗一些得到的积累力量,又有何妨?”
在她翻动的小手手背之上,一枚淡红色符文悄然浮现,却并非帝血赤莲的图案,而是半副亦羽亦骨的诡异魔翼。
同一刹那,抚在宁越持剑左手之上的那只小手更加实质少许,一抹淡色光晕缓缓注入暗煊古剑通体剑刃之中。这一刻,宁越觉得自己的左臂好像在燃烧,任何的负荷与痛楚都融化在那份灼热中,剩下的只有感觉着使不尽的力量。
“火儿,接招!”
铮——
剑啸骤起,拔起飞升的一泓赤光直刺云霄,几乎将将天地与艳阳斩成两截。
无数火光崩裂虚空,一抹抹跃动炙热被纵横的冰冷剑光硬生生切碎,激荡的凛冽尽头,火儿的巨大躯体轰然一颤,掀翻倒飞,砸落大地翻滚几下才重新立住身形,嘶吼着仰之时,双眼再是一瞪。
在她眼前,本身应该还有六七米距离的宁越突然间身形模糊少许,再看清之刻,对方竟然已经近在咫尺,剑柄末端抬起对着她下巴狠狠一撞。
嘭!
宁越单手倒持长剑扬起,体型大上几倍的兽形火儿竟然被击入空中,此刻的她还在惊诧,为什么刚才完全看不见对方前进的动作,就好像那股记忆被从脑海里强行抹去。
隐足幻步。
真正施展出来之刻,宁越都在惊讶,在剑灵的援手下,自己竟然莫名其妙顿悟了这一招奇异武学,当初芷璃只是口述了修炼之法,他从未真正习练过的身法武学。不知不觉中,成功驾驭。
“这……”
刚才,他想的只是动瞬灭展开追击,微微的恍惚中,步伐与呼吸节奏悄然变化,只觉得自己身形轻盈很多,猛然一窜,竟令火儿来不及反应。
不过对着隐足幻步的巧合动,宁越没有多想,胜负已然开始重新颠覆,他要做的只有一样,确认最后的胜利归属。
“火儿,结束了。”
弓身一翻跃起,宁越蹬起的高度正好与火儿持平,时间上,恰恰是对方开始因为重力下坠之刻。
换剑右手,左手五指一并化掌,猛然斜劈切下,朝向火儿背脊末端而去。这个动作,他之前对着铜人习练过太多次,真正施展用于实战,这还是第一回。而且,目标并非人类。
咔嚓!
掌落,清脆的骨裂声摇曳风中,巨大的躯体在这一击劈斩下狠狠下坠,砸在大地之上惊起阵阵烟尘。
土黄色的飞扬尘土散去之刻,地面上砸出的凹陷中,巨大的兽形躯体不再,恢复了人形的火儿单手撑在地上,大口喘息不止。在她后腰处,不难现有一块骨骼下陷变形。
然而,她还活着,衣衫褴褛,一副灰头土面的样子,眼睛中闪烁的依旧是凶狠光芒。
“为什么,不用你的剑下手?难道,觉得我不配吗?”
怒声一吼,火儿在震怒,这样的伤势足以致命,但是并不会立刻见效。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生命在流逝,用不了多久,就算是幻魔兽的力量也无法维持这具累累伤痕的躯体。
“因为,我还有话没有说完。”
宁越叹息一声,作为胜者,持剑立在风中的身影却多少有着几抹落寞与孤独。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