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共戴天之仇!”
“他是杀你父,还是夺你妻了?”
“……”
建安王武攸宜被不轻不重的呛了一口,强颜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我自然不会说是武承嗣的安排。
“岳父大人,李行周一天不死,我一天不得翻身甚至会有性命之虞。”
“你也不想你的爱女跟着我,永世受人欺压、甚至朝不保夕吧?”
“可是你连番出招,李行周都未伤分毫,事情反而越闹越大!”
崔晔无可奈何的摊开了双手,说道。
“事到如今,我已上了你的贼船,再无上岸的道理。”
“咱们还是说一说现状吧......张九龄来得蹊跷,或许是嗅到了什么味儿。”
“万一他一定要见长史,如何是好?”
“元帅点派的军纪监察与朝廷的御史,谁还能真的拦得住?”
“他要见,那就让他见。”
建安王武攸宜冷冷的一笑,伸手摸了摸嘴角的两撇八字须,说道。
“李浑瑊大人只是卧病在床不便理政,又不是被谁谋害了。”
“那万一长史与张九龄当面一对质,说穿了我二人架空长史、在援救朔州的军事部署上有意迟延的事情,如何是好?”
崔晔最为担忧的就是这件事情。
“不会的。”
建安王武攸宜双眼略微一眯,笑得自信满满。
“我自有妙计应付这一切!”
“……”
崔晔见他不想细说详情,心里有点郁闷,但也不好追问到底。
二人论辈份是翁婿,论官职崔晔是上级建安王武攸宜是下属。
但实际上的背后掌控者却是建安王武攸宜。
类似这样话说一半自己做主的事情,建安王武攸宜干了多次。
崔晔几乎都要“习惯”了。
“那好吧,就看你的了。”
崔晔只得如此说道。
很无奈,也很妥协的口吻。
......
建安王武攸宜眯着眼睛微然一笑,笑得挺满足。
他很欣赏自己的岳父大人与顶头官长。
以这样的一个态度跟自己说话。
崔晔只能在心里奉劝自己多忍一忍。
等这小子和李行周斗完了滚回洛阳。
州就是我的天下了!
能与建安王武攸宜一拍即合。
崔晔心中最深层的出发点当然是“野心”二字。
身为并州司马,崔晔是李浑瑊的副手。
以往他要做任何的事情都须得有李浑瑊的首肯
他的一切权力,都来自于李浑瑊的赋予。
在与建安王武攸宜合谋架空了李浑瑊之后。
常年听侯李浑瑊的吩咐行事的崔晔。
终于自己享受到了大权在握、自己发号施令、决定他人前途与命运的美妙感觉。
别的不说,以往那些眼高于顶或是看他不对眼的并州官员们。
现在见了自己就像是看家犬见了主人一样的唯唯诺诺摇尾乞怜。
这种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
金山银山与千娇百媚也换不来权力带来的快感!
在崔晔看来,人为财死那是司空见惯而且小打小闹。
大丈夫大权在握宁死不放,这才是真理!
或许,这也正是许多人心目中至高无上的真理。
权力,这东西就像是毒品一样,一但沾上就很难戒掉。
而且需要不断的加大剂量,才能维持权力带来的快感。
历史上从来不乏有人为了争夺更大的权力而钻营拍马、出卖ròu_tǐ、出卖尊严、出卖灵魂、出卖国家与民族。
甚至骨肉相残将一切情义抛诸于脑后!
崔晔刚刚享受到权力的美妙,又怎会甘心拱手让出?
为此,崔晔都已经不惜赔上了自己的女儿。
不惜枉顾辈份与身份来忍受建安王武攸宜的呼来喝去。
目的,还不就是看中了建安王武攸宜是武家的人。
正儿八经的皇族。
由他来亲自行使“软禁与架空”李浑瑊的手段,最不会引人怀疑。
李浑瑊年岁已高行将就木。
建安王武攸宜根在洛阳意不在并州,
迟早要滚出并州大都督府。
趁着北伐期间,崔晔如果能够控权一段时间多多的发号施令。
让并州大都督府治下的那些官员将军们都习惯自己的号令。
同时利用这样的职务之便广结人缘多施恩。
多提拔一些自己的心腹起来共同掌权。
像他弟弟崔升,儿子崔璩、崔珪、崔璆。
早已被他安排在并州的咽喉部门了。
那么等到北伐一结束。
大唐在河北的半壁江山,就将是他崔晔的天下。
就如同当年的李积那样。
上马治军麾下万千虎狼之师,下马治民辖内沃野千里无数子民。
出将入相封妻荫子,权倾一时标秉史册,指日可待!
崔晔的如意算盘,打得不可谓不妙。
他明知道建安王武攸宜绝非善类与之合作如同与虎谋皮。
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人生如果没有一点豪赌的胆量。
他崔晔只能一辈子窝在洛阳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芝麻小官!
……
李行周等人在三碗倒酒肆里畅饮聚玩了多时,非常的尽性。
并州大都督府内的汹涌暗流,在场的人并不知情。
李行周与张九龄也很默契的只字不提,只顾饮宴与放松。
凭着强烈的职业警觉,李行周早就发现酒肆之内有不少于三个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