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周仔细端详了一下张守珪。
“看起来你很不服气?”
“是,我不服!”
张守珪看着李行周大声回答。
“我之所以会进新军,是因为我仰慕李学士威名,渴望能跟李学士建功立业。”
“李学士雪夜破鄯州,更是让在下仰慕不及。”
“可是,我不是来打杂的,而是来沙场杀敌的。”
“不过我也知道,现在运输人员不足,新兵理当协同护送。”
“问题是第五曲的老兵们个个目中无人,呼喝来去。”
“他们自己不做,却嫌我们做得不好,所以我不服!!!”
李行周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果然又是一个慕名而来的。
看来大唐真是一个重名的时代。
君子养望,古人诚不欺我也。
他突然脸色一沉。
低沉的声音若平地间卷起的一股风雷,轰声阵阵:
“新兵张守珪,你才当了几天的兵,一次战场都没上过,就敢目中无人?”
“你可知道现在你所面对的这些个老兵,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
“他们在前线杀敌的时候,你们那时候在哪?
“他们嫌你们做得不好怎么了?”
“你就不服了?”
李行周三个问句直接问懵了张守珪。
他接着说道。
“哼哼,你有本事,就把事情做好了再来申诉。”
“我的这些个兵,个个都不是什么善茬。”
“好人是不会进部队的,进了部队的,也容不得他做好人。”
“军中自有军中的规矩,不服规矩,顶撞上司,骂是轻的,打才是正常的。”
“你哪来什么好不服的!”
张守珪的脸涨的通红,他没想到那个老兵说得果然没错。
李行周果然不帮他!
可他还是大喊起来:
“我就是不服。”
“前日李学士不也是以下犯上攻破太守府吗?”
“为什么你现在做了主帅,就这样纵容包庇属下?上命既有错,我们就应该可以反抗不遵!!!”
李行周仰天长笑起来。
“柿子,你听见了吗?”
柿子嘿嘿笑了起来。
“一帮新兵蛋子,好的不学,这犯上的本事到学了个十成十。”
朴景泰则干脆冲了过来,凌空一记狂暴的飞腿。
正击张守珪的胸口,直接将他一脚踢飞出去。
落下时,朴景泰的大脚直踩在张守珪的胸口。
竟让他起都起不了身。
朴景泰平地而起的吼声如旱地惊雷,他指着所有的新兵大喊道。
“你们这帮菜鸟蛋子都给老子听清楚了!”
“没错,前日李学士的确是攻破了太守府。”
“可是如果有谁以为,新军中因此就可以毫无规矩,人人可以和上司做对,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这里是军营,不是买卖商铺,可以任你们和自己掌柜的说理!”
“上司的命令,容不得你们违背!”
“一个个仗都没打过一次的菜鸟新兵,竟然想和老兵们平起平坐。”
“我呸,你们真当这年头当兵有这么好混的吗?”
“要是你们有本事,就给老子从战场上活下来!只要能活过一次战斗,老子就算你是老兵!”
柿子也冷冷地喝道。
“可是在这之前,谁要是以为人人可学彘哥儿,随意顶撞上官……”
“嘿嘿,我到也不反对。”
“只要你们有本事,自己拉起人马来干上一票,以功抵罪就行!”
“别忘了,彘哥儿可是用了鄯州大捷来换得今天这一身荣耀和无罪而赦。”
“你们真以为,没那鄯州大捷,大唐谁能容忍这样的事发生?”
李行周则悠悠说道。
“军中不比其他地方,军规军纪不可轻违。”
“而每一条军规,都是前辈们用无数血汗换来的教训,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老兵们能享福,是因为他们已经吃了足够多的苦,他们在死生沙场中不知遭受了多少罪,有些人更是受了数不轻的伤。”
“所以他们有这个资格不做杂役活务,也有这个资格教训你们。”
“你们要是不服,就在战场上好好表现,表现得好了,自然就会受老兵们的尊重。”
“军营是优胜劣汰的地方,只要你够强,每一个人都会尊重你。”
“否则,你就老实的在那里打杂。”
一番话,说得所有的新兵都低着头再不敢言。
李行周走到张守珪的身边,朴景泰收起脚退后。
李行周看着张守珪说。
“我知道你心里还有不服,但是我要问你一句话。”
张守珪一楞,缓缓地站起来看着李行周。
李行周道。
“假如现在是在战场之上,你的上司命令你带十个人去冲击远处的一个小山头,那里有近百敌人守护,上去者就是九死一生,那么你敢不敢冲?”
张守珪大声回答。
“我敢!”
“你放屁!我说你绝对不敢!”
李行周大吼道。
“因为你连你的上司安排给你的最普通的活都干不好,都干得有抱怨之心。”
“既然这样,你又怎么能在面对必死的任务时无怨无悔地去接受?”
“又怎么可能不像现在这样去反驳?”
“或者你干脆就直接再来找当时正在指挥作战的最高长官,控诉你的上级军官派你去送死!”
“控诉他自己不去而让手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