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遇见自己的偶像,李贽是非常兴奋,也不顾郭淡才刚刚来到卫辉府,在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舔得是毫无下限。
好在汤显祖看出郭淡略显疲态,这才想起郭淡刚刚来到卫辉府,舟车劳顿,他便以此为由,将李贽给拉走了。
“呼---!”
他们两走后,郭淡不禁是松得一口气,顿觉有种做梦的感觉,他头回觉得被人认可是一件多么难受得事。
刚刚送汤、李出门的徐姑姑,回到厅堂,见得郭淡这般表情,不禁报以歉意的微笑道:“真是抱歉,我也没有想到他会这般疯狂。”
郭淡一怔,如实道:“确实有些被吓到,我也真是没有想到,还有如他们这种对我推崇备值秸饫铮他又好奇道:“他们到底是一些什么人?”
他对此确实非常好奇,如果只是说仰慕他,觉得他很厉害,这他倒也不会吓到,但是如李贽、汤显祖,他们可不是一般的人,绝对是人中之龙凤,他们可是有着自己的一套思想,一套理论基础,绝不是在胡说八道。
徐姑姑道:“他们都是崇尚阳明心学的读书人。”
郭淡皱眉道:“阳明心学我也略知一二,好像也没有他们这般激进。”
王阳明他当然知道,毕竟历史书上都有提到过,但其实具体他也不是很了解,当下所知,多半还是来自以前的记忆,他最为了解的一部思想著作,乃是孙子兵法,这他确实是有认真读过。
“你若只是略知一二,自然对此不了解。”徐姑姑道:“这阳明心学分成很多学派,而他们是同属泰州学派,是阳明心学中非常激进得一派。”
“泰州学派?”
郭淡对此真是毫不知情。
于是徐姑姑又将泰州学派大致跟郭淡说了一遍。
原来这阳明心学,跟后世许多思想一样,也分有保守派和激进派,而王阳明其中的一个学生名叫王艮,泰州人士,他创建了泰州学派,主要就是反对束缚人性,反对卫道士,追求思想解放,正视人性。
故而这一派多半都活跃中下阶层,因为被束缚的乃是中下阶层,统治阶层可没有被束缚,统治阶层就是要想办法去束缚下面的人,而不是束缚自己,不然的话,又如何称之为统治阶级。
若是跟统治阶级说思想解放,他们会认为你是在戳穿的思想一直都很开放,吃喝嫖赌,可是样样精通,但是这不能说出来呀。
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学派得存在。郭淡稍稍点头。
徐姑姑又问道:“你以为如何?”
“我以为什么?”郭淡错愕道。
徐姑姑问道:“他们的思想?”
郭淡迟疑少许,笑道:“我跟他们还是相差甚远,其目的也不太一样,我为的是利益,而他们追求的是信仰,所以我不会以好坏来评判他们,我只会以学院的角度来考虑,他们适不适合。”
徐姑姑又问道:“那你觉得他们是否适合?”
郭淡苦笑道:“我只知道好像也没有人比他们更加适合。”
“好像有些无奈。”
“我说得只是现实。”
郭淡摇摇头,又问道:“居士就请了他们两个来吗?”
徐姑姑摇摇头,道:“当然不止,我方才问了问,据白泉居士说,他所知的就有三十来人,这些人都非常仰慕你,并且非常渴望能够与你交谈。”
郭淡尴尬一笑,可不愿就此多谈,突然问道:“居士好像也信奉这阳明心学。”
徐姑姑点点头道:“我的恩师夫山居士也属泰州学派。”
“是吗?”
郭淡诧异道。
“难道你认为我不像吗?”徐姑姑反问道。
郭淡沉吟少许:“呃...我只是觉得居士与他们不太一样。”
“此话怎讲?”徐姑姑好奇道。
郭淡嘿嘿道:“我若说错了,居士可别不开心。”
徐姑姑道:“你但说无妨。”
郭淡轻咳一声道:“我以为有着坚定信仰的人,必定是狂热、执着,甚至于疯狂,就好比那白泉居士,虽然仰慕的对象不是我,我会非常理解和敬佩他的。但是居士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居士倒是与我很像,是非常理性和理智的。
据我了解,通常这样的人,都是利己主义,就是不管遇到任何事,都会考虑的非常细致,然后选择一种对自己最有利方法,而绝不会飞蛾扑火,奋不顾身。”
说到此处,他瞟了眼徐姑姑。
徐姑姑面如止水,道:“你继续说下去呀。”
郭淡笑了笑,道:“我反倒是认为,徐姑姑加入泰州学派,不是因为这学派的思想,乃是你所追求的,而是你所需求的。”
徐姑姑问道:“这有何区别?”
郭淡道:“何谓追求,正如方才白泉居士所言,他觉得来到卫辉府,就犹如来到仙境一般,宁可在这里乞讨,也不愿意离开,精神上的满足要胜于一切物质的满足,这就是一种对信仰的追求。
而什么是需求,很简单,就是下雨天,人们需要一把雨伞,要更为实际。居士作为女人,却企图得到更多,可是当下的思想,对女人是有着诸多束缚,居士需要一种思想来解释自己的行为,来给予自己的行为提供支持,以此来达到自己目的,故此这泰州学派,更像似居士手中一把武器。前者是己为思想付出,后者思想为己付出。”
徐姑姑虽然兀自面如止水,但她手还是有些微微颤抖,她不禁两手相合,紧紧握着,道:“你所言看似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