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肠胃在发烫,一切都变得可口起来,自己想要,进食,吃掉一切。眼前的一切,包括眼前的,所有人,所有神,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吃掉开始,吃掉终点。
她倚着栏杆,背对着自己,问着一个稀松平常的问题,但是自己现在什么也听不见,自己把自己交给了本能,缓缓地,悄无声息地走向她,这个场景,和郊狼走向猎物没两样。
两米,一米,五十厘米。自己已经很近了,很久没有进食了,很久没有东西进入自己胃里了。自己没有任何思考,仅仅是希望有东西去咀嚼,有东西可以塞满自己的胃。
所以,下口了,流血了,疼痛感估计很快就会蔓延全身,自己已经得手了,自己抓住了猎物。自己,紧紧咬住,不愿意松开的,不是莱茵,是自己的手。一只血肉模糊的手,停下来的时候,一个清晰的牙印刻在手上,自己“饱”了。
“抱歉,我回去休息了。”捂着那只缓缓被深红色液体修复的手,自己失魂落魄地走进房间。
“这懒鬼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床前,头痛于毫无头绪的任务,只得抬起头眺望着月亮,“是啊,神,的确挺讽刺的,神也不是万能的,还地狱七亲王呢,连个人都吓不到。”
只有郁闷和苦恼,围绕着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额头上的印记显现,发出微微的红光。起身,走出房间,闹剧已经结束了,除了那些er们失去了自己的武器几近绝望,“尤其是那个秦恩。”对,尤其是他,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有用的情报,至少对于自己来说,“其他人都在哪来着,七个人在宴会上居然一个都没有遇到。啊,当然,除了那个懒鬼。”
向左边看去的一刻,“哦?”只见一位形销骨立的男子转身走回房间,懒惰趴在栏杆上,背对着他,“暴食?瘦成这样了啊。”一向在地狱中,见惯了各人的原型,这样一看,真是可怜了孩子了,“住同一层么,我居然都没发现他。”低头笑了笑,向二人所在地走去,“二位,晚好。”
他在靠近。
低估了那份寂于心底的yù_wàng。啊啊,那就烧烂他的嘴吧。她不会怪谁,恶魔不都这样。
那股压迫而来的气息却是消失了,转头看见凌千迎面走来。眉眼稍弯,抬手懒散地和他不着调的招手道。
“哟,早。”
“嗯?”听到这声早,抬头看了看天空,还是明月高挂,繁星满天。
“早咩啊早,你有点迷糊吧,刚那个是暴食吗?”轻轻地点了点懒惰脑袋,而后虚指着她身后的房门,询问道。
“……”对方来者不善,虽然并不太清楚具体的身份,但随之而来的压迫感和跳动的幽蓝色鬼火已经足够说明对方的实力大概是亲王级别的。“小姐,我们可没有欺负小孩,取回自己被偷走的东西天经地义,不是吗?”卡拉梅尔转身盯着来者,齿轮藏在背后,除了一双眼睛,整张脸都显出轻松的样子,“而且我不认为这是个孩子,是个百年孤魂还差不多。”上天保佑,这别是个好战的家伙,毕竟我们现在的武器所剩不多,即使占据人数上的优势也难敌对方,“小姐,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出点什么斗殴流血事件多不好。请不要插手我们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们这样做完全合理,以及如果你管的太宽,我们可是会对你们与这些小鬼的关系产生怀疑哦。”也许认为自己已经不能再套取更多情报,那名小姐也很快离开了,幽蓝的鬼火渐渐远去。
“呼……”卡拉梅尔松了口气,“好歹解决了。”拿回了自己的武器,还有很多不知主人的武器鬼魂偷走的武器很多,三个人认领完后还剩下不少。“也不知道都是谁的,先交给宿管好了,如果没有,那我们就先帮助保管着,再逐渐打听是谁的武器好了……”已经是深夜了,卡拉梅尔拿回自己的手枪,回到203休息了。
应该是一种对她的偏袒吧,换做其他人,自己已经从这些可怜虫肩膀上咬下一块肉了,有时还会连带脆弱的肩胛骨,自己刚刚关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抚摸着那只还有温存的手,尝试去假装没事,假装自己是个人类。很早很早,自己就明白,神给予人的痛苦,对人只是短暂的几十年,对神,却会永久延续,因为道路是自己选的,神永远只能看着。所以自己不在意,自己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非议流言,不过在自己脑海里停留些许可有可无的瞬间,很快,一切都会归于尘土,风烟俱净,留下的只有饥肠辘辘。
还有什么可以做的吗?自己试过一切手段,一切能够根除饥饿,或者毁了自己的办法。枯槁的身体无论多么支离破碎,也可以恢复如初,这张让自己厌恶的嘴脸,让自己作呕,尽管自己什么也吐不出来,因为只能吃进去。所以自己释然了,回到起点后,自己只希望自己不会再伤害到别人,问心无愧。就这点来看,自己还是很成功的,身体折磨,痛苦难以忍受,但自己就是不愿愧对自己的良心。恶魔有了道德,他就变得人非人,鬼非鬼。自己不在乎同伴怎么看待自己,就和对待那些无知的人类一样,也许他们是对的,也许自己是对的。
神明有错吗?为了延续自己的价值,为了活着,活着有错吗?人类有错吗?为了摆脱神明,为了自己的自由而战斗,为了自由有错吗?这就是真正矛盾的地方,可悲而美丽的地方,两者都是对的,但是大家的正确在了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