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微顿,自怀中拿出一个绘有千机楼徽记的卷轴。
“南宫乐兮,你与师妹柳扶月一同前往华夏门购买材料。具体目录事宜我已写在卷轴之上,你们将其交给华夏弟子,他们自会明了。“
将卷轴递给南宫乐兮,与他四目相对,微微颔首,眼底的鼓励不言而喻。
柳扶月年纪虽小,但武魂特殊禀赋出萃,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此次机会,也是一次难得的历练,希望她能好好把握,不负唐怯所望。
他对着南宫乐兮的目光,嘴角又现出了平日的微笑:
“华夏乃南闽镇魂宗门,实力强劲无需赘言。你二人此去,应多与其弟子交流学习,也可拓宽眼界,增长见识。取彼之长,补己之短,才是正道。“着的是套新衣裳,团团着夔龙的纹样,宽袖交领。腰上头垂着和田勾玉,润若羊脂,细细流苏有两掌长,颜色却有几分掺杂,看不出堂派。及腰黑发束起,是同衣裳同颜色的缎带。
我默声再把门主教导倒背了两遍,拈指揉碎了片落叶。今早起来长老便让来在此等候,道是千机楼来访,须有人接待。门主的祭祀工作如常准备着,我估摸着自己一个槛外的帮不上什么忙,也乐得清闲讨了替门主扫院子的活使。门前落叶扫拢成小堆,扫帚漫不经心地扫画,门主借我的琴谱还没记熟,是有多巧正好便被长老捉了个免费劳力,见身侧弟子也热得昏头,欲让他们先行回去,却又被纷纷拒绝。
“前辈莫担心,我等不会丢了华夏脸面。”一群小弟子拍着胸脯向自己保证。见他们红光满面,也不好再说别的。日头渐上天幕,天气也越来越炎热,红阳光辉不留余力地普照万物,似要蒸发尽每一丝水汽。手里半卷的书页才看了一半,蝉儿叫声聒噪嘈嘈,也该到了吧。不知门主那边如何了,多想也无用。今日天气是热得闷,我眯眸远远眺去,天边厚厚云层堆积成块。要下雨了么?
怎地还没到。功课还没做完,真想走了就算,刚抬起步子,耳边好像又有谁叫了声娇娇儿,拉长了语调,激得我鸡皮疙瘩能抖一地。谁叫你应了他,如今倒也是活该做这苦差事。
是有马蹄声,叩破炎炎热浪。起身再去看,我见远处烟尘滚滚,乐楼主的车子么。心绪一动,一把马草已取出在手,曲指凝息吹个哨子,利声尖锐,马儿闻声唤,虽非熟稔,却也立定下脚步。
上前把马草喂入马儿口,拍了拍其脖子。好马,日行千里,该有良人饲。侧首示意弟子替客人把马匹拉好,回过头来敛目推手,躬身一礼。
“华夏,唤我娇娇便可。”
“二位贵客请随我来。”
“瞧着些——”
他素来想什么就做,心思难揣摩,也不准他人去啰噪许多。个个儿如鱼苗嗅饵往筵席涌,他方才给云姐儿那句有心话提起来三分兴味也散去大半,倘使师父当真回来,便说是贵客,忒显生分,倒像不容人儿似的。想到这儿他衣上金雀也停停,倦得伏在一杆瘦骨安歇,将颈子依他肩头栖着。
那时候可不是这样的,他心里记挂旧事,将浅乌的瞳望尽无限春,越到天外天去。那时候他们在一处玩儿得好,抄药方好,扫院子也好,通通比这好得多。恍惚都是将将十年前事,他病得丢念想,想这些统朦胧如铜镜,映出个不分明花影,不知真幻。
便是溜号不经意,涉去那经久不去的地界。正零碎地漫想,忽而给个莽撞的冲了下,高还不至腰,连佩得香囊都未触到。他垂眸去瞧,竟是个白嫩的稚童,抿唇住罢话音,附身靠近些,打量遍这瘦弱的,心里自来有对病沉者怜悯,但不夸医者仁心这等浮名,不过是感同身受罢了。
“你是哪个带来的,几岁了?”
留心这小孩儿来处,幼时也常常溜来这儿偷闲,立时有种光阴一晃的错乱。低身沉默片刻,伸手将他给抱起来,叫坐在手臂上托稳。
“走吧,带你吃筵席去。过会儿你兄姊也当去的,你跟我早早去,好吃上点瓜果。”“是是……知道啦……”
嘴上答应了下来,可小眼睛无时无刻不在盯着马车外飞驰而过的风景。
尽管从地图上看千机楼离华夏门不算遥远,但其中九妖十八洞山路曲曲弯,按着寻常方式赶路,没有三五天功夫也难到达,但这马车不愧是楼主座驾,一路上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可谓是飞驰如电,不消一日的功夫便以到达华夏门前。
千机华夏同为七大宗门,但华夏门成名日久,又与南闽朝堂来往密切,南闽境内一家独大;千机楼虽然后来追上,但长水境内尚有九天宫阙与千翎白鹤两宗压其一头,加上崛起年头不长,气魄上自然输了华夏一筹。
这次出来自然以南宫师兄马首是瞻,扶月虽然孩童心性,但也并非拎不清轻重之人,这等大场面,自然轮不到自己搭话,只是跟在师兄身后半步,躬身见礼便是。
跟着娇娇的指引,一路上扶月可算开了眼界;与楼中尽是精巧机关的千机楼不同,华夏门内当真如传言所说,气势古朴恢宏,奇珍异兽众多,好些只异兽扶月连名字也说不上来,又要维持千机弟子在外的形象,只能连连忍住惊呼,只掐得大腿内侧一片青紫。一个酒壶递过去,对方还没反应自己先咕噜噜喝了一半了。若说她哪里像一点师姐模样,就只能从酒量上挑不出刺儿了。才舔着嘴唇回味那桃花香,忽的想起了什么暗叫声不好。抬眼偷瞄着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