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她时显然松了口气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往人手心蹭,弱弱地呢喃着什么。她蹲下来与这小家伙平视,腿上没有绑书信,看来是自己过来讨食吃的,便试探着问道:
“饿了?”
豆丁大的黑曜石般的小眼珠里洋溢着她读不懂的情绪,沉默地自窗台飞起落到另一边盛了食物的桌上,没有下口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少女的方向。
她的心蓦地塌陷了,这小家伙不善言辞却直爽的个性让她回忆起一个人,一个…已经无法继续抱剑挡在自己身前的人。
鼻头微酸,她终是克制住了胸膛中澎湃的情感,快步走到桌前,将松软的馒头掰成小块放在手心,等他慢慢啄食完,才压低嗓音长长喟叹一声,自言自语:
“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看看他?”
青鸟颇有灵性地振翅飞起,她取出私藏的小半坛酒,快步往褪忆林赶。远远地,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看见竹林小屋的一角屋檐,内心颇感怪异。是哪位还未背熟宫规的弟子吗?
宛若魔怔一般,她不知何时改变了行走的方向,一步一步往小屋走去,还未走到屋门外就得见香味的来源——莫忘安正在认真地烧烤。
原本跟在她身侧的青鸟振翅落到男人肩上,她本欲装作未曾识破无声离去,却无法控制地开口道:
“我带了点酒。”
语气熟稔,仿若相约一起聚餐的老友。她困惑地歪歪头,片刻后似乎想到某种可能,迷茫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握着酒坛的手微微收紧,气氛有点凝重。无声等待着男人开口。夜月虽静,却不同往日那般平和,净澈的湖面在月光的照映下有了一丝波澜起伏,恰似预示着今夜一定会发生点什么。寒夜中那微不足道的温度任由着无头撞的飞虫栽进了这烛火之中。
轻云逐风微佛,依稀可见屋外的两抹人影像是在做些什么。
一袭身披玄袍的青发女子神色坦然自若,似近非近的淡漠中隐隐透露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她双臂环胸地站在少年的身旁,看着他以血滋生树苗的举止,她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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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初可是把双手的动脉都割开了,贪得无厌的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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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带调侃的嘲讽一句了面前任没起色的树苗,想起手腕上的两道疤可是花了些时日才愈合的。?果然如独孤岚所料,在沈莲生鲜血的滋润下,这株小苗开始飞速生长,转眼间便长到了半人高的高度,枝脉纵横,绿蔓摇曳,在夜色下闪着莹莹微光,煞是好看。如二人所料,这树长到了一定高度后,便开始微微合拢树叶,似乎在孕育着什么。不消多时,叶片舒展,从里面滚落出一枚玉色莹润的珠子,其中光华闪烁,似有脉脉魂力流过。独孤岚第二次见到此景,在熟悉的同时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这珠子的妙用。金棕色羽翼张开于身后,结束短暂的助跑一跃而起,化作电光划过苍穹。风裹挟着水汽拂过翅膀,缭绕其上的闪电晃动几下遂又平息。
身下是襄水,锦鳞游弋其中,或往来翕忽,或撞入渔网、再落在木质甲板上。借水起兴的文人墨客徘徊岸边,未明的灯笼悬在木檐下。渔夫持杆划开水波、荡起涟漪,波纹卷着日光向外蔓延。
襄水日日,大都如此。
重新抬头目视前方,猛振双翼快速离开襄水上空。无心思考是否有关于飞行魂师不可这样张扬飞过襄水的规定,自己此刻可是毫无慢悠悠乘坐渡船的心情。
宗门来报,宗主与隐娘长老失踪。
“师父...”
念至此呢喃出声,将已经默念千百遍的词汇再次重复。一腔焦虑与担忧在经历长途跋涉后,变成了伏在平淡语气下的兽。无心去也不愿去想师父和宗主究竟遇到什么困境、才会令两位强者同时失去音讯。只能一遍遍自我安慰,好似现实真的能随心愿而改变。
寻找一僻静角落降落解除武魂附体,长吐一口气走进繁华主街。汧淮已至,宗门也不远了——事实上,在刚才飞行时就隐约看见了规模宏大的宗门建筑群。向着熟悉的方位走去,汧淮不变的繁华映入眼眸,街角说书人的声音随风入耳。
一切好似未曾变化。一路归心似箭,但在真的离宗门只有数步之遥的时候,却又慢了。
宗门现在什么样了?
即便从落冕毕业未过多久,此次被紧急召回却唐突生出一种异样感觉。离家数年的青年人沾着尘世气归家,面对如常的布置不知所措。
风擦过耳畔扬起黑发,冷却一路浸在别样情绪中的头脑,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一路上担忧的冲动与无意义。将突然而起的想法抛至脑后。纵然踏入江湖,自己仍旧期许能保持纯粹的少年心性,即便只是奢望罢了。
眸光流转,踏步走上通往正门的石阶,袖口轻抖将信物执在手中。
“久违了。”见青鸟朝着自己飞回,身后跟着常衣苏芮安,玄眸望木熊熊火焰,神色不清,放下烧着撒了调料的鸡肉,站起任由这孩子落于自己肩上,伸手逗弄,才看向苏芮安
“好,进屋子里一起吃食用吧,微熹时又要下雪了。”
率先打破沉默气氛,精神力举起木火转身开房门进内,没理她是否踏入只是停步下,转了身淡淡一句。
“这孩子是他饲养多年的青鸟,性子随他,他死后大概是因为样貌一直就跟着我,而这次事情是我让他做的,没必要怪他。”
察觉到青鸟任转着头还凝视苏芮安,能透过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