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正是长离同阿美说的进宫的日子。
阿美倒是不怎么担心。
反正乾坤殿也进过了,大牢也去过了,况且这次他们是去审案,又有长离在旁边,她根本就不用操什么心。
由于白家的案子从一开始便是在乾坤殿中开始审理,是以长离一早就派人把阿美叫了起来,同他一道上朝。
马车里,阿美合着眼打瞌睡。
长离坐在另一侧,嘱咐着,“待会儿进去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少说话,少做事。”
阿美顿了顿,睁开眼,挑眉看着他,“倒是你,见着那荣贵妃莫要激动。”
长离袖中的手捏成拳,轻声道,“我自有分寸。”
“要我说,这宫里的女人都是戏精,明里假模假样贴心得很,背后插刀的时候都不见血,荣贵妃现在肯定也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指不定在想什么法子呢。”
“戏精?”长离有些不解。
阿美瞥他一眼,摆摆手,“哎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长离没好气地看她一眼,依旧目视前方。
乾坤殿上,众臣肃立。
懿嘉帝坐在高位,环视群臣,神色间皆是怒意,“淮河水患这么大的事,居然过了这么久才上报!朕要你们这些人有什么用?若不是近日城中难民突然增多,你们还准备瞒朕到何时?嗯?许爱卿?”
许大人乃工部尚书,看样貌也就三十上下,却已官至尚书,实属不易。
他听懿嘉帝点名,颤颤巍巍地走到大殿中间,跪下行礼。
“陛下恕罪,微臣该死。淮河水患每隔几年都要发作一次,这次碰巧微臣刚上任,它便发作了,起初并不严重,陛下日理万机,微臣便想着自行处理水患一事,替陛下分忧,哪曾想,竟让事情发展到如此严重,地方的官员不敢上报,微臣也是近两日才察觉到异样。”
懿嘉帝更是恼怒,一巴掌拍在椅子上,“荒唐!往年的水患虽严重,但朝廷都派了赈灾银两开了粮仓,派些人前去支援,数月下来倒也相安无事,可如今呢?水患愈加严重,庄家也被淹了,颗粒无收,百姓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且不说这水患严不严重,就算不严重,你便可以不上报吗!”
许大人身子匍匐在地,身子有些抖动,“是微臣鲁莽,求陛下责罚。”
“当初见你勤勉能干,便任你为尚书,可你却如此急功冒进,遇事不上报!想来你还是比较适合侍郎的身份……”
“父皇!”
众人循声望过去,出声的是太子孟长灏。
他行至大殿中央,看了许大人一眼,道,“父皇,儿臣有话想说。淮河水患一事,许大人自然有错,但他初心并不坏,父皇日理万机,身为臣子,许大人只是想尽力分忧,眼下水患正严重,许大人已经着手此事近一月,自然比其他人更了解形势,这件事总需有人去解决,与其派别人,倒不如让许大人将功补过。”
此时有人附议。
“陛下,微臣觉得太子所言有理。许大人毕竟任职不久,便遇水患,难免处理不当。”
“是啊,陛下,目前此事正急于处理,只有许大人了解水患情况。”
“陛下,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水患的问题……”
……
懿嘉帝听着下面你一言我一语,有些不耐,手撑着额头,道,“罢了罢了,此事便先如此,可还有其余事要上报?”
众人纷纷低下头,静立着。
此时,却有一道凉薄的声音传了出来。
“父皇,儿臣有事要奏。”
众人抬头,便看到五王爷立在中央,微微俯身。
懿嘉帝示意他说下去。
“启禀父皇,白家的案子,儿臣已找到人证物证,此时正在殿外候着。”
懿嘉帝一听是白家的事,虽有些不愿,却也不得不处理。
这个案子从一开始,便在朝中引起很大的反响,若是能查明,自然也算是给这些臣子们一个交代。
“把人带上来。”
懿嘉帝说着,一旁的通传公公便已通传了一遍。
不一会儿,流云压着一个黑衣人,从门口走进来,阿美跟在身后。
流云将人带到后,一脚踢在那人的腿弯处,那人吃痛跪下,流云便站在他身后。
“这便是你说的证人?”
“正是,那日我同郡主去临安找寻证据,便是这些黑衣人袭击我们。”
“证据可找到了?”
“证据就在儿臣身上,稍后便会呈上。”
“那你可审出什么了?”
长离神色坚定,“儿臣……审出来了,是……荣贵妃。”
此话一出,犹如一声惊雷炸出,周围人议论纷纷,满脸惊色。
“这怎么可能!贵妃娘娘深居后宫,手下并无一兵一卒。”
“众人皆知贵妃娘娘最是柔善,岂会做这等事?”
“贵妃娘娘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养了十几年居然还被反咬一口……”
“可不是,据说贵妃娘娘平日里,对他同三王爷都是一般好!”
“可五王爷也并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
长离听着众臣的议论,面不改色。
懿嘉帝听到他说是荣贵妃,满脸震惊,随后又是一脸怒意。
正当众人神色各异时,一道清润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父皇明察!我母妃日日都在宫中,与白太医亦是无冤无仇,她何必要屠白家满门,况且,五弟自小便与儿臣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