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很难受,昨日收徒小公爷张灏被杜慎这天杀的截胡,龟山书院的长者们便对他不吝眼色,当年一起寒窗苦读的好友,也纷纷对他冷嘲热讽,责问他为何没有办成这件有利与龟山书院的要事。
虽然对此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正所谓人言可畏,宋先生很清楚,若是自己不把这个面子找回来,那么以后在书院内,再想抬起头做人,那可就难了。
除非是找回场子。
但宋先生一想到杜慎的那道数算题,便头疼不以,想要在这方面找回场子,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他左右想来,便请了自己私下一位相交莫逆的好友,以及几名书院里的书生,会一会这天杀的杜慎。
一行人打听了杜慎所在之处,便迎风赶了过来。
待到站定,也不管杜慎和张灏讶然之态,宋先生便对好友拱了拱手。
接着他指着杜慎道:“次翁,此人便是杜慎。”
至于旁边灰头土脸,还背着一包鹅卵石的张灏,则被他无视了,压根就没想到这跟个泥猴似得小子,竟然是英国公的独子。
被称作次翁的男子颔首,便也跟着朗声道:“吴次翁听闻杜先生有大才,今日特来领教一番,还请先生不要吝啬。”
说完,他还极有风姿的长揖行礼,姿态中倒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而杜慎呢。
他现在有点懵逼,看宋先生几人来势汹汹的样子,还以为是要来打架的,他甚至都顺手从地上摸了个带棱角的鹅卵石,准备等下要是动手,就往死里怼。
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做出这番姿态,这是要干啥?
来找回场子吗?
真是个弟弟。
杜慎啧啧笑出声,看着宋先生的眼神分明带着鄙夷,看来那小学六年级的数学题战斗力还是太弱了,早知道就换个初中的了。
虽然没有说出声,但宋先生却能充分理解杜慎眼神中的含义,脸上青白交替,冷哼一声道:“杜慎,我好友与你讨教,为何不作答?”
他的这位好友来头可不小,名为吴伟,子次翁,号小仙、乃是宫廷里的画师,而在历史上,他的名气也是不小的,其画技甚至被弘治皇帝所喜爱,曾授印章曰:画状元。
当然,现如今的他只是个刚刚进宫没多久的画师,还远没有达到后来的成就,但也比宋先生要高的太多太多。
杜慎翻了个白眼,毫无诚意的拱手道:“哦……幸会幸会,你好你好。”
敷衍一番后,杜慎才认真的打量了这位次翁。
此人倒是和宋先生不为一流,生的极为俊朗,文人气息极为浓重,一看便不是简单货色。
吴伟并不在意杜慎的态度,他此次前来只为帮自己好友找回场子,因此上来便道:“听闻杜慎先生号称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想来定不是旁人吹捧,不然如何收得英国公独子为徒,在下不才,在画技一道有些心得,今日特来请教一番。”
诚然,宋先生虽然有些输不起,但他却并没有做错什么,纯粹是咽不下被杜慎截胡的这口气,因此吴伟帮他倒是心甘情愿。
杜慎挠了挠头,下意识的就想要回绝,因为他压根就不会画画,毕竟他是教历史的,又不是教美术的,更不是能手绘世界地图的地理大牛,向他讨教画技,这不是在难为他吗。
这时,傻憨憨徒弟张灏悄悄的凑了过来,道:“先生,这位似乎是宫廷里的画师吴伟,听说画技颇为独到。”
张灏毕竟是英国公的独子,偶尔能参与朝廷的一些大宴,前年吴伟成为宫廷画师的时候,他正好在场,此时却是想了起来。
杜慎恍然,不由得更高看了吴伟一眼,想不到这就是明弘治年的那个有名画师吴小仙。
不过这样一来,杜慎却来了兴趣,虽然不会画画,更不懂国画,但没关系,谁说跟画师比斗,就一定要会画画的?
想到这,杜慎嘿嘿笑出声,“想不到竟然是吴次翁当下,既然想要讨教,那我就教你画个蛋……呸,教你画个椭圆吧。”
此话一出,众人都愣了。
还有这种操作?
虽说是讨教,但大家都是读书人,谁还不知道这是下战书的意思,你还真是好为人师,教起来了?
这……这不按套路出牌啊!
而在场的众人里,却还有个不是读书人的张灏。
张灏听自家师尊的一番话,却认同的点了点头,并跟个脑残粉似得暗想:师尊就是师尊,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今日竟然要教吴次翁画技,当真是便宜了这狗东西,要知道,自己这个当徒弟的都没学呢。
吴伟也哑然失笑,他倒是从来没遇到过杜慎这样的人,心里只觉得对方实在有些狂妄,一个杜家村的教书先生,竟然真的要教自己作画,而且还要教画椭圆,不知所谓。
宋先生也极为生气,昨日他便领教了杜慎那令人恼火的功力,今日没曾想,竟又被摆了一道。
当即,他一挥衣袖,冷声道:“且看你耍出什么花样。”
杜慎嗤笑一声,也不以为意,左右四顾,而后便找了块平地,然后……将裤腰带一解……
咳咳……
差点露点。
杜慎赶紧将裤子提住,把衣服掖了进去,“别误会,我这是要作画。”
除张灏外的众人:……
这下子,就算是脾气还算不错的吴伟面色也过不去了,语气淡淡道:“还请快些。”
杜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