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坠落。
沉沉、沉沉地,坠落海底......
睁不开眼睛,看不到阳光......
“星垣......星垣!”
“......”
耳朵,已经听不到呼唤,要不就这样睡去吧?
在梦中,或许会与那人相见......
“你,相信永恒么?”
勾陈一恨恨地瞪着对面身着白衣、头戴面具的卑鄙男人。
“永恒为不变,而绝对的不变即静止。”勾陈一低沉的声音,将原本的高天轻霭也重新压回了黑云临世,“万物静止即为消亡......若要我相信,不如你先做个证明?”
灰的天,黑的海,此处唯一的颜色,便是北天星官艳烈如血的左瞳。
再肆虐汹涌的波浪,在这个手持长剑的布衣青年脚下,也只敢畏缩于原处,瑟瑟发抖。
面具怪人敛回得意高扬的嘴角,他屏神凝息,紧张地注视着勾陈一的一举一动。
“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勾陈一只有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动作,他举起了寒锋毕露的星芒宝剑......
“坎生离决,噬!”面具怪人先一步开扇打来,却被星芒宝剑的罡气冲出三尺开外!一道惨烈的刀伤横亘在他的前心,鲜血混杂着灵力从他体内迅速流失......
一身白衣如一根摇摇欲坠的羽毛,面具怪人紧紧地捂住伤口,却无法阻止喷涌而出的猩红。
“除了星垣,还没有人敢在我的面前卖弄咒术......”勾陈一冷冷地抬手,准备挥下第二剑。
“我......为、什么......用不了法术?”这一招闪雷击骇浪的咒术本是面具怪人最得意的招式,怎的会在这个二等星官的面前,完全失了效应呢?
勾陈一歪着头,蔑然眯起那双狭长的鸳鸯眼,“你以为我刚刚坐在山头,就是为了隔岸观火、看你如何嚣张跋扈地冒犯南斗星君么?”
面具怪人一怔,“你在临海的山脉布置了结界?”
“你就不奇怪,为何被中止修复时间轴没有再次启动时间夹缝的吞噬?”
“为、为何......?”
“因为,”勾陈一冷漠地昂着脸,“我以山为界,造了个空间。”
“创造......空间?”面具怪人的声音压制不住地颤抖。
“空间隔住了时间断层的修复,也自然中止了时间夹缝的吞噬。”勾陈一的声线毫无起伏,却摄人心魄。“而你......”他直直地瞪着面具怪人,“在我创造的空间里,法术受到限制也很正常。”
“不可能!”面具怪人提起嗓门高叫着,“你一个二等星官,怎么能拥有创世之力?!”
“创世之力?”勾陈一面无表情,“呵呵......”
“你究竟是什么人?!”面具怪人早顾不上遮掩自己的恐惧。
勾陈一嘴角微翘,“如你所见,一个二等星官。”言罢,一剑劈下去!
却不想,一团黑雾竟格住了这致命的一击,掩护着面具怪人逃走了。
“汝,终会相信永恒。”
黑雾中传来一个寒彻骨髓的声音,令勾陈一全身发凉。
“相信......什么永恒?”他喃喃自语......
“就是永远都守护在您的身边啊......”
“哈哈哈哈,守护乃朕的职责,你如何敢说出口?”
“您守护众生,我来守护您?”
少年,俊逸潇洒,一双紫眸澄澈清明,剔透无瑕,不惹一丝尘垢。
“若由你来守护,则一朝一夕,皆是朕的永恒。”
雍容尊贵的男人,宠溺地揉着紫眸少年的发心,笑容中满是温柔。
坠落,沉沉地坠落,坠而无往。
星垣只能感觉到自己堕入无边的黑暗。他的脑中一片混乱,那些并不属于自己的,却异常熟悉的记忆,不断地重复着。每一段记忆中,都有那个温柔又高贵的男人。
这会是谁的记忆呢?
“星宇慕轩,画迹为垣......”
“那个簪官呢,就说朕不生气了,赶紧把他找回来......”
“宇宙轩辕,星以慕参,长思当绾,取骨作簪......”
“你才是我守护一切的决心!”
“永别了,星宇慕轩......”
“不要,右枢大人......”
灭顶的绝望从每一块骨头的深髓汇集至眼眶,星垣拼尽全力睁开一双紫眸,却将不止的泪水融入黑暗的深海......
“穿越混沌抵达此处的,你必定也是个悲伤的人吧......”忧郁的女子摇着缀满七彩鳞片的长尾,伸出纤细的双臂,将不断下坠的星垣抱住。
不安的心仿佛找到了一处着落,星垣任由这名鱼尾人身的姑娘抱着自己,向海的更深处游去......
“星垣——星垣!!”姑且放过受伤逃跑的面具怪人,勾陈一心下惦记着星垣,他深深地潜入海中,寻遍了海底的每一处角落,就连珊瑚的背面也找了个遍,却仍不见那抹紫色的影子。
“你究竟在哪儿啊.....”焦急的北天星官单手叉腰,左顾右盼。
“你究竟在哪儿啊......”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如不仔细听,还以为是勾陈一自己的回声。
“海里又深又冷,你能去哪儿呢......”勾陈一仍旧暗自嘀咕。
“你到底能去哪儿呢......”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
这句勾陈一倒是听得真切,他又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星垣?”
虚弱的声音回道:“妹妹......”
勾陈一心头微怒,举剑一挥,“大胆的妖物,敢在暗处戏弄我,还不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