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文冲点点头,这还真的是他那不知变通古板的儿子会做出来的事情。
“后来呢?”
“父亲虽然恼怒于我,但并没有饿着我,只是把我关在地牢里,让我收心养性。”翟兴晟冰山一样的俊脸终于有了一丝丝的裂痕,“可是后来,送饭的人连着两次都没有来,孙儿这才察觉到事情不对劲儿了。”
他继续哽咽道,“父亲盛怒之下,都没有让我饿肚子,那一刻,我便猜测,父亲定然是出事了。等孙儿绞尽脑汁的从地牢里面逃了出去,这才发现,虎威将军府已经空了。”
翟文冲的脸色很是难看,他一拳打在桌子上,恨声说道:“都是皇帝欺人太甚。”
“祖父,皇帝为何会突然对我们下了杀手,之前姑奶奶才刚回府省过亲呐。”
翟文冲冷哼一声,“还能是为何?狗皇帝狡诈多疑,祖父征战四方,声名赫赫,他自是担忧祖父的声望盖过他罢了。对了,你可有你姑奶奶的消息?”
“姑奶奶,殁了。”
翟文冲又问,“那你可知现在五皇子怎么样了?”
翟兴晟摇摇头,“孙儿不知。”
也是,兴晟能逃出来已是万幸,又怎会去皇宫自投罗网。
“祖父,孙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翟兴晟挣扎了许久,这才小声询问:“先前,我听到有人说,皇帝曾给祖父写过一封信,说只要祖父回京师,他便会放过将军府的所有人。”
翟文冲顿时怒不可遏的说,“他杀我全家,还要我乖乖回去束手就擒,是他太自以为是还是拿老子当傻子。”
“祖父,如今翟家只剩下孙儿和您两个人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双拳紧握,指甲都抠到了肉里。
翟文冲对这仅存的血脉终于起了一丝丝的怜悯之心,他拍了拍他单薄的肩膀,沉声道:“纵然翟家只剩下我们祖孙二人,也定然不会辱没了先人的门楣。兴晟,祖父已老,翟家的未来都靠你了。”
“祖父…”
翟文冲执起他的手,看到他手上惨不忍睹的累累伤痕,眸光闪烁。
他故意一个没站稳,不小心撞了翟兴晟一下,只听后者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煞白的。他急忙问,“兴晟,方才祖父没站稳,你这是怎么了?”
翟兴晟故意往后退了退,装作不在意的说,“祖父不必担忧,孙儿没事。”
“若是无事,你的脸色怎会如此难看。”翟文冲黑着一张脸,严厉的说,“你且过来。”
“祖父,孙儿真的无事。”
翟文冲的声音提了一个八度,“过来!”
翟兴晟只好慢慢吞吞的走了过去,只见翟文冲猛地撕开他的衣裳,在白皙的胸膛上,看见了横竖交错的鞭痕。
“这是怎么回事?”
翟兴晟羞愧难当,小声的说,“父亲抽的。”
想起他英年早逝的儿子,翟文冲也只好讪讪的闭上了嘴,“可有上药?”
翟兴晟摇了摇头。
“为何不上药?”
翟兴晟低着头,似是喃喃自语,又似是羞愧难当,“这是父亲生前对孙儿的教诲,孙儿定当谨记于心。留着,就是为了让孙儿时刻保持警醒,让它们时刻提醒孙儿,切莫再胡作非为不思进取。”
“好,这才有翟家子孙的风骨。”
翟文冲难得温柔的给翟兴晟整理好了衣服,他看着他虽然清瘦羸弱却倔强不屈的样子,那颗多疑的心暂时找到了定海神针。
“对了,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翟兴晟一五一十的回,“孙儿出城之后,随便选了一条路,行至半途,遇见了两位原是父亲麾下的将士,是他们带孙儿过来的。”
翟文冲了然的点点头,“老天垂怜,若不是遇见他们,你我祖孙二人就要天涯海角相隔甚远了。”
“孙儿也是这般想的。”
“兴晟,你赶了这么久的路,定然累了。先去休息吧,明日祖父再为你接风洗尘。”
“一切谨遵祖父安排。”
大嗓门和老铁因为身份卑微,没有面见天王的资格,所以一直在大门口守着。
这会儿见翟兴晟出来了,急忙迎了过去,“小公子,你可还好。”
翟兴晟淡淡的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