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至得胜而归之时已是午后太阳西斜,为了以防契丹援军趁机偷袭,萧沐风和刘志远把军马驻扎在城外五十里的蓟门关口,这里易守难攻。
军营中,士兵们脸上都挂着笑容,他们很久都没有这么振奋过了。
军帐内,萧沐风只是凝目坐在椅中以手支额不发一言,长久的安静后,刘志远问道:“宁王殿下,为何不命大军撤回城内,要驻扎在此呢?”
“耶律古额此人有仇必报,想必这一战令他颜面扫地,他必定不会甘愿退回,就这两日必定还有一战,据说契丹有五十万虎狼之师的骑兵战队,如果全部出动,我们根本不是对手啊。”萧沐林望着拧眉沉默的萧沐风摇头道。
而五十里外的契丹军营内,耶律古额正大发雷霆,双手扫光案上的东西,震天如雷大怒道:“一群没用的废物,一群南蛮子都战胜不了,我耶律古额的老脸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身边的兵将低垂眉眼,皆不敢做声,只有一个身材瘦弱的汉人书生神色自然道:“将军息怒,此次是我们轻敌了,但就算林承德援军到了,也不足为惧,短时间内大军从北到南又从南到北,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人马困乏,如果咱们这个时候杀他个措手不及,再用计诱敌深入,那么......”瘦弱男子看着沉着脸的耶律古额,阴恻恻地说道。
听到言语之后的耶律古额盯着眼前瘦弱的书生,正当后者在心里默默打鼓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的时候,耶律古额突然仰天大笑,说道:“好你个刘志高,那么如果不成,你要如何谢罪?”耶律古额脸色突变。
“那小人任将军处置。”刘志高拱手静静地说道。
永平十六年七月十六午后,浩浩荡荡的大军朝蓟城徐徐而来,帅字旗上的“林”字耀眼地随风飘舞,驻扎城外蓟门关口的晋兵听闻援军到来的消息振奋异常。
林清芷走下马车看到萧沐风的那一刻,清雅娇美的面容上眉睫一颤,笑颜如花。
一身戎装的萧沐风更显气度轩昂,迎着林清芷的脚步不觉也加快了,执手相握的一刹那,心潮澎湃,蓟城一战,他本报着必死的决心,以为此生难相见了,没想到老天爷还是待他不薄,能够见到自己心念之人,就算死也值得了。
相顾无言,因为她懂,他也懂。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相逢的喜悦中时,轰隆的震天声音越来越近,竟是契丹大军来攻,只听声音越来越近,来不及多想,林承德和萧沐风便令将士准备迎战。
可晋军本就疲乏,经上次一战战车大都损毁没有足够的战车抵御敌方骑兵,有备而来的契丹骑兵所向披靡,一时间兵戈声、厮杀声、叫喊声,契丹骑兵冲入晋军阵内,步兵为主的晋军抵挡不住,契丹军势如破竹,没费多少功夫,就砍伤晋军无数,而这时一声响亮浑厚的声音响起,占优势的契丹骑兵毫不恋战地收兵撤回了。
只见遍地焦土之上,血流遍地,伤者无数,损失惨重。
林清芷本就精通药理,此时正和军医一起医治伤者,军中伙食本就不好,药材更是稀缺,这些为国舍命而战的将士吃不了一口好饭,很多受伤了由于缺乏优质药材可能就命献战场,马革裹尸,可不段抬来的伤者太多了,林清芷来不及多想,只能一个又一个地医治,及至包扎好所有伤者,已经月影西斜,夜半时分了。
此时的林清芷白色棉袍之上斑斑血迹遍布,干掉的血迹暗红如浆纸,溶月端着一盆水走入帐内,萧沐风端着一碗米粥拿着两个馒头掀开帐帘进入,看到林清芷的一瞬间眼中只觉刺痛,漫上水雾道:“阿芷,快过来吃点东西,军营内伙食粗露,只能勉强填饱肚子,只能先委屈你了。”
萧沐风把手中吃食放于案上,便走过来双手握着林清芷的双手缓缓放入盆中轻柔地揉搓着,一天忙着包扎伤者的林清芷双手指缝中尽是血污,林清芷静静看着低头替自己洗手的萧沐风静静道:“沐哥哥,你不用如此,阿芷这双手不能杀敌,只有尽力去救这些为国拼杀的将士们,相对于你们冒死相拼,我做的这些不算什么。”
越是听到林清芷这么说萧沐风心中更加苦涩,抬袖从脸上一抹道:“男儿本就该血洒疆场,为国捐躯。可你不一样,你本可以做一个身娇肉贵的小姐,不必受这些苦。”
“相比一生困于侯门深闺,我更愿意这般潇洒恣意,我自己知道什么是应该做的,什么是有意义的,沐哥哥,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阿芷想做的不止是一个侯门千金。”林清芷反握住萧沐风的双手,目光真挚闪烁如宝石般莹亮清澈。
萧沐风闻言拥住林清芷,片刻后静静道:“我与左相已商定,明日夜间我率五万弓骑兵向西,渡黄河后突袭耶律古额后方。”
听到萧沐风的话林清芷推开了他怔怔道:“此计虽好,但塞外苦寒缺水,地形方向难辨,沐哥哥一定要珍重。”说完不禁眼角湿润。
萧沐风抚过林清芷脸颊一侧被风吹乱的发丝温柔道:“你不是一直想驰骋疆场嘛,我替你完成你的愿望,只是...此去少则需要十几日,多则可能要一月,甚至两月时间,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不要等我。”
“你一定会凯旋而归,如果你身死沙场,我定相陪,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林清芷抬眼望着萧沐风,定定道。
“犟不过你,我答应你,好好保着我这条命,行了吧?”萧沐风食指轻勾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