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阮宁道,“还好。”
两人进殿,相对坐下,容贵嫔问,“太妃今日还回去?”
谢阮宁浮了浮茶,缓缓道,“自然要回去。今日来,不过见敏行一面。”
容贵嫔怅然叹息,“那太妃怕是要失望了。”
谢阮宁道,“无妨。”说着起身。
一杯茶还没喝完,谢阮宁便要走,容贵嫔吩咐竹枝带两人过去。
去灵雀宫路过沉香池,恰看见自己曾经居住的永始宫。
驻足停留了会儿,谢阮宁指着宫门同苏瑶说,“你看,里面定是花草埋径,门窗积尘。”
苏瑶扶了谢阮宁走,“姑娘,莫看了。”
到了灵雀宫宫门口,竹枝敲门,小内监声音从门丽传出来,“何人?”
竹枝道,“谢太妃来看郡主。”
听出竹枝的声音,那小内监将宫门开了条缝,一脸歉意的道,“郡主不见人,姐姐。”
竹枝道,“你去回禀,就说谢太妃来了。”
三人在门外站了会儿,那小内监引着踏雪和宋嬷嬷匆匆过来,宋嬷嬷是谢府老人,看见二小姐,眼泪一下流出来,“二小姐。”
谢阮宁微微点点头,笑,“宋嬷嬷。”
宋嬷嬷仔细打量着面前这旧主子,不住点头,哽咽着说,“二小姐倒不见老。”
踏雪前面带路,谢阮宁等人跟着,“嬷嬷有四十了罢。”
宋嬷嬷道,“可不是?下个月将将整四十。”
凝珠扶着敏行已走过来,看见谢阮宁,屈了屈膝,谢阮宁看她一脸病容,忙用纨扇止住,“不必多礼。”
敏行脸色苍白,强攒出笑,“近来不舒服,失礼。”
两人坐在院中的小石桌前,半晌无话,还是谢阮宁先开口,“可有人为难你?”
敏行正低了头蹙眉出身,听谢阮宁问,轻轻摇头,“我又不出门。”
谢阮宁细细打量了下面前人,心想怪不得萧越不舍得送北边去,这样兰风荷骨的美人儿,楚楚动人,我见犹怜,更别提萧越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
谢阮宁斜倚了桌上,赏玩着扇面,淡淡道,“我在山上虚度了十年,倒也不是没有感悟,有几段佛经说的甚妙,讲与你听。”
“如河驶流,往而不返,人命如是,逝者不还。十年刹那,都说我不见老,怎么能不老呢。来者不欢喜,去亦不忧戚,不染亦无忧,二心俱寂静。”
“一切恩爱会,皆由因缘合。缘来则去,缘聚则散,缘起则生,缘落则灭,万法缘生,皆系缘分。人生呢,不过是缘分推着往前走,以前我自怨自艾,如今倒想开了,会者定离。所以,你也不必着急。”说完轻笑,指端拂过扇面,触肌生凉。
正说着,脚步轻响,谢阮宁不必回头便知道是萧越来了。
萧越自顾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刚进来听你讲禅,唔,你倒顿悟了不少。”
谢阮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十年过去,这畜生竟然还是帅的这样天妒人愤。
萧越道,“你倒说说,你还悟了什么?”
谢阮宁玩了会纨扇,笑,“爱欲之人犹如执距,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顿了顿,又道,“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闻言,萧越轻笑,“我不信神佛,不信轮回,你不必呛我。”
谢阮宁笑,“我知你不信,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身缚尚可解,心缚不可脱,心既为欲缚,常受诸苦恼。”
萧越不置可否,眼神落在她手中纨扇上,定睛看了看,伸手道,“拿来我看看。”
谢阮宁看了看手中的扇子,并不想递给他。
萧越不由分说的从她手里拿了过来,凝视片刻,道,“这画风,倒熟悉。”
谢阮宁从他手里拿过来,淡淡道,“快晌午,回了。”
萧越眉心微皱,一把拉住她衣袖,“谁画的。”
谢阮宁轻轻扯开,“一小友。”
萧越再没说话,看那清丽身影施施然离开,敏行听着二人打了半天机锋,不置一言,细细咀嚼了会谢太妃的话,颇觉皎然。
见谢太妃要离开,敏行正要起身,萧越拉住她,“理她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