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刚到晚间,宫内便传出,兖州刺史大破南贼于海陵。
皇帝甚是高兴,这是大魏立国以来,对南朝最大的胜利,太祖年间对南朝用兵,因瘟疫大败而归,本朝的皇帝曹珪一向以文治闻名于世。
没想到这次兖州刺史沈良玉在彭城集结重兵,乘着宋秦大战于汝南之际,突然发兵。围着困守淮阴的沈璞,击败了来援的宋将王僧静。一举攻破了宋国长江以北的所有据点,现在刘宋在江表,除了沈璞再无一兵一将可用。
启泰帝曹珪遍赏群臣,招沈良玉回京,加封沈良玉为留县候、太子太保、领侍中,另任前军将军。命散骑常侍言咏持诏迎沈良玉回京受封。
言咏是言皇后之弟,四皇子曹藩的舅舅,可见皇帝曹珪对此次大胜而归的沈良玉何其重视。
言咏正值壮年,身材瘦削,容貌俊朗,双目有神,只是鼻尖的鹰钩显得整个人有些阴郁的感觉。
这时的言咏正在洛阳二十里之外的龙驰驿等着沈良玉一行。
“言大人,小吏侍奉不周,还望大人恕罪。”龙驰驿的驿丞跪伏在地上小心翼翼道。
“罢了,这等乡野陋村,有这样姿色的女子,难为驿丞了,你下去吧。”言咏喝着浆酪,淡淡的说。旁边两个姿色尚佳的女子正在为言咏按捏着肩部。
驿丞起身长施一礼退了下去。
“去岁淮河两岸,夏日冰雹,冬日奇寒,庄稼歉收,刘宋因与西秦战于汝南,灾民都无法赈济,倒是让沈良玉捡了个便宜。”言咏对下方坐着的一个年轻人说道。
“是啊,崔诰使灾民就食于富户,待到今年秋粮丰收才令州郡自行安置,办法虽不新鲜,但确实行之有效。这么一来,沈良玉的兖州有兵有粮,变坏事成好事,这也是天助其功啊!”年轻人摇了摇头叹气道:
“虽然皇上已经召沈良玉回京,但他手下的徐显忠还牢牢握着四万大军,与沈璞对峙于淮阴,到时候这徐州刺史一职····”
“薛崇本,徐州还没全拿下,你倒是已经盯着刺史的位置了。”言咏勾着其中一个女子的下把,揶揄那年轻人道:“这刺史一职你就不要想了,放你去徐州我不放心,我们言家这还要个能在军中领兵之人。”
薛崇本正失望,只听言咏又道:“但徐州刺史这位置太重要,千万不能落到沈家那边,这次沈良玉归京,皇上封其为前军将军,正是为了削弱他在兖州和徐州的势力,我父已经奏名皇帝,使你去前军做了他的副将,你可懂我父的苦心?”
薛崇本听罢委屈道:“前军两万人,都是新募成军,战力稀松,让我去前军可没仗可打,只做了看住沈良玉的一个副将,末将委实····”
言咏摆摆手让两个女人退下,盯着薛崇本道:“你今年才二十多岁,只要三皇子得登大宝,仗你还怕没得打?”
薛崇本虽然不甘,但也只好起身抱拳说道:“一切听言老大人和言大人的安排。”
言咏笑了笑:“你呀,就是按不住性子,父亲说你还缺历练,果然不假。”
这时厅外有人来报:“言大人,兖州刺史沈大人已经快到了。”
言咏站起身来对薛崇本不阴不阳地说:“走,一起去看看这个破了南贼的大英雄吧!”
“哈哈哈,沈候得胜归朝,下官言咏持诏来迎,在此等候沈候多时啦!”言咏见了马上之人,笑着一揖。
沈良玉四十上下的年纪。一身戎装,把他的身形衬托得挺拔结实,只可惜脸上的两个眼睛不知是眯着还是天生,只两条缝似得挂在眉下,让人看不出眼中神色。
身后带了四十多个牙兵,都是一身铁甲,彪悍异常。
“沈某失礼了,甲胄在身,无法叩迎天子诏书,死罪。”沈良玉连忙从马上下来欠身行礼道。
“无妨无妨,陛下已免沈候全礼。”言咏微笑的扶起沈良玉,将诏书递给他。
沈良玉双手接过诏书:“好,待沈某换去戎装,再叩谢天恩吧!”
“理当如此。”言咏将沈良玉让进驿馆。转头吩咐跪在沈候的驿丞道:“备好酒宴,今晚我要和沈候痛饮一番。”
那驿丞磕头称是,连忙下去准备了。
天色暗将下来,龙驰驿已经灯火通明,正堂中言咏与沈良玉相对而坐,各自下首坐了一名陪客。言咏下首坐着薛崇本,而沈良玉下首坐着一个魁梧的大汉,大汉身长八尺,面色黝黑,豹头环眼,腮边密密的戳着钢针一般的胡子。
言咏问道:“不知沈候身后这位壮士是?”
“哦~存节,还不拜见言大人?”沈良玉对下首那人说道。
“末将牛存节,兖州人,现在主公麾下任牙兵都尉一职。”大汉声若巨雷。
“失敬失敬,牛将军真壮士也。”
“存节在兖州就一直跟着我,这次我围淮阴,正是存节带着牙兵击败了前来增援的王僧静。”沈良玉对言咏道。
“牛将军摧锋陷阵,真勇士也,咏敬勇士一杯。”言咏举起酒杯朝牛存节敬道。
“还不快谢谢言大人?”沈良玉对牛存节说道。
“谢言大人。”牛存节举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瓮声瓮气道。
“哈哈哈,好好好,自古勇者善饮,沈候与将军今日可要多饮一些啦。”
沈良玉也举杯道:“言大人乃朝中重臣,皇后亲弟,身份贵重,今日能在这荒僻小驿见到大人,一仰陛下天恩,二谢言大人玉趾啦!”
“沈候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