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生灵契(4)
南荣璞初肩膀耸动,将小女娃拉进怀里,未知会云凌修和云渊,便只身默默退出了人群。全程一言不发,脸色苍白,满眼惶恐。
“璞初兄!”云凌修和云渊连忙跟上去。
云凌修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道,“你怎么了?”
南荣璞初背对着云凌修而站,微微佝偻着身子,似乎仍旧搂着那位小女孩。他肩膀颤抖,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那背影孤单寂寥又无助,颇有些柔弱的味道。
柔弱?
云凌修皱了皱眉头,手指捏了一个诀,点了点南荣璞初后背的几个穴位,随后在他的肩膀处重重地拍了几下。
南荣璞初被这一拍,似乎怔愣了一下,呆了片刻,似乎才灵魂回窍,猛然转过身,捂住方才被云凌修重重拍打得地方,哇哇大叫,“凌修兄,你又打我!”
“你方才怎么了?”云凌修皱眉,“那小妹妹呢?”
“什么怎么了?”南荣璞初四处环顾,没见到云凌修所说的小妹妹,嚷嚷道,“什么小妹妹?你今天怎么总是说奇怪的话语?”
南荣璞初转了几圈,四处看了看。
云凌修注意到他怀中空无一物,别说小女孩,什么物件都没有。方才他怀中护着的小女孩呢?竟凭空消失了?
想到这里,似乎还有更不对劲的地方,那些丝竹声乐、周遭的吵闹欢笑,好似都在慢慢远去。
云凌修转身,方才热闹的大街又变得空荡荡的,花灯消失,背后的戏台不再,街上行人如烟雾般,消失无影。
整个大街再次陷入无尽的寂静。
仿若方才的一切,仅是南柯一梦。
方才进村所见的大红灯笼,此刻已经变为了白色。
整条街,飘荡着一盏又一盏白色的灯笼,风打着卷儿从街道尽头吹来,衬托得整个大街更加萧索清冷。
云凌修走近一盏灯笼。这灯笼白纸作糊,竹条挽筑,内里燃有一根蜡烛。街风四起,而这灯笼中的烛光却不曾被风吹偏半分。
不仅如此!
云凌修破开一盏灯笼上的白纸,看着内里燃烧的蜡烛。这蜡烛上跳跃着烛光,蜡泪不断顺着烛身流下,可这蜡烛却不曾短去半分。
“幻境!”云渊凝眉,得出结论。
“幻境?”南荣璞初大惊,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靠近云凌修,“这里怎么这么多棺材!?”
云凌修一抬头,果然发现方才和云渊所见的木箱子。那果真是一口又一口棺材!
每家每户都有,正挂在门前,在这漆黑寂静显得异常吓人。
云凌修眯起眼睛看了看天空,那轮满月果然消失,广阔无垠的夜空异常漆黑空洞。
毫不迟疑,云凌修左手持符纸,右手划出道道符线。与此同时,云渊运起灵力一把扣住南荣璞初,云凌修转身便将符纸扣在南荣璞初肩上。
“呲溜……”顿时,那张符纸散出金光,化作丝丝金线捆住南荣璞初,他的肩头瞬间冒出丝丝黑烟,清俊的脸上青白变幻,片刻后归于平静。
“凌修兄,我这是……”南荣璞初脸色发白,冷汗涔涔,方才身上的燥热,被这夜风一吹,忽然间消失殆尽,反倒有丝丝凉意顺着脚底窜上来,吓得他一下子坐在地上,“我这是被鬼上身了吗?”
云凌修见他恢复如常,将他从地上扶起来,“怎样?还热吗?”
南荣璞初摇了摇头。
正在这时,云渊对着方才戏台的方向轻道,“出来吧。”
一个黑黢黢的身影慢慢地从屋檐下显现出来,拖着一条腿,一瘸一拐地极为缓慢地飘到三人面前。那身影正是一缕魂魄,身形消瘦,浑身伤痕累累,似乎还附有烧伤的痕迹。
“你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云凌修盯着这缕魂魄,审视道。
那魂魄慌乱地摆起手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云凌修看到他大张的嘴里,空荡荡的,没有舌头,似乎是生前已被连根拔掉。
不知何人如此残忍,云凌修皱了皱眉道,“你想表达什么?”
那魂魄更加慌乱地摆摆手,朝身后指了又指,弯身做出揪领子的动作。
“你是那个韩……”
那魂魄似乎要喜极而泣,连不迭地点头。
若不是那绿豆般细小的眼睛,云凌修几乎认不出面前这个面目全非、身形消瘦的魂魄,竟是方才在戏台上一脸横肉霸道横行的人。
“作恶多端,终于报应。”云渊拢眉。
那魂魄听闻此言,露出极度悔恨的神情,竟是留下两行血泪,吓得南荣璞初抓住云凌修的肩膀,窜到了他的身后,躲了起来。
那缕韩姓男子的魂魄竟忽然间生生跪了下来,朝三人郑重地磕了好几个头。
“你不必如此!你不便言语,我们帮不了你。”云凌修没料到曾那么蛮横无理的人,如今竟能轻易给人下跪,一时心下五味陈杂。
那魂魄慌乱地指了指街道尽头,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头。
云凌修认真地看着他的动作,斟酌道,“你是说,有人会加害于你,此人正在街道尽头?”
那魂魄忙不迭地点头,几欲热泪盈眶,满是沧桑的脸上绽放出希望的光彩。
他更急地比划起来,指了指自己,又自己身后的棺材。
“这棺材是你的?”
那魂魄连连摇头,更快速地指了一遍棺材,又指了一遍自己,目光急切且渴求,眸中竟渗出丝丝惊恐。
“这棺材是想要那加害你之人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