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如今吴国可谓兵强马壮,可以发兵攻楚了吧?”朝堂上,伍子胥又提到了出兵这个话题。
的确,经过了一年的养精蓄锐,此时的吴国已经具备了与强大的楚国一掰手腕的实力。
并且近期楚国国内发生了内乱,费无极继续发挥小人能量,在他的设计和唆使下,楚国令尹子常杀了左尹伯郄宛,伯氏族人悉数被杀,只有伯郄宛的儿子伯噽(匹)侥幸逃脱。
伯噽听说同样被费无极迫害的伍子胥在吴国受到重用,便投奔过来。
实际上伍子胥与伯嚭虽无私交,但是因同病相怜,便大力举荐,阖闾收留了伯嚭,并任其为大夫。
没想到,此举是引狼入室。
作为楚国名门贵族之后,论政治才能和军事才能,伯噽在各方面都不输于伍子胥,但在人品上却天壤之别。实质上,他是一个贪财好色,忘恩负义的奸佞小人,后期伍子胥就惨死在他的谗言之下。
当然,这时的伯噽一心只想复仇,还没有表现出来卑鄙无耻的本质,对伍子胥也是马首是瞻,恭敬有加。
不论怎样,从当前形势看,于内于外都是攻打楚国的大好时机。
但此刻,阖闾却默然不语。
伍子胥察言观色,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出兵复仇一事恐怕又要泡汤了,不过他竭力游说道:“大王若出兵,臣举荐一人,就是前几次臣所说的孙武,此人写了一部《兵法十三篇》,兵法韬略无人出其右,大王一见便知……”
算起来,这已经是作为好基友,好兄弟的伍子胥第四次力荐孙武了。
在筑城期间,伍子胥断断续续地推荐了两次,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阖闾始终不感冒,没有松口召见。
这一次似乎依然如故。
“爱卿,不是我不出兵啊,而是近日地方官员频频上报,太湖至长江沿岸河水泛滥,民受其害。民不安,则心不齐,即使出兵又如何取胜?”阖闾苦着脸道。
伍子胥无语。
“伍爱卿,此事……”阖闾脸上露出了期盼的神色,很明显他是想伍子胥承担解决水患的重任。
伍子胥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时左右为难,不过他忽然心中一动,道:“臣愿领命治理水患!”
“好!”顿时,阖闾眉开眼笑。
……
江南,梅雨时节。
这个季节是一个令人心烦意乱的季节,老天爷的心情也是时好时坏,刚才还是艳阳高照,转眼间天上便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如银针般洒落人间,而且不大不小,这一下就是小半日。
淮津,一处废弃的堤坝上。
有几人撑着油伞,踩着泥泞不堪的小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向这边走来。
走在最前面的人身材高大,一头银发,不知是过度劳累还是经历了什么特殊遭遇的缘故,面容沧桑又憔悴。不过从身上深衣官府来判断是一名大官,只是靴子上沾满了乌黑的烂泥,微微有些狼狈。
几人在河边停住脚步。
遥望河中,幽深的河水象一条桀骜不驯的巨龙,浊流激荡,躁动不安。河水深浅不一,深处不见底,浅处露出了河床。
这条河对沿岸的吴国百姓是一种祸害,雨季一来,河水泛滥象疯了一样到处窜开窜去,周围的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
“如能将此河疏通,再将其它几条河通联起来,可东连太湖,西接长江,长期困扰吴地的水患便可彻底解决,又便利当地的漕运和灌溉……”那大官遥望滔滔河水,目光炯炯。
这官员便是伍子胥。
这几日他一直在勘察水文地理,已经看过了几处河道,面前的淮津这一段是最艰难的一段,一旦疏通了,其它地方的水域迎刃而解。
实际上他表面上这样说,内心却暗道,之所以答应吴王,治理水患,利国利民是其一,更重要的是运河一成,吴国的舟师可直接沿河进入长江,开到楚国的腹地,复仇有望了。
“伍大人说得极是!”一名目光阴鸷的官员恭维道,“此河疏通,必将惠及千秋万代,伍大人的功业也将彪炳千古,受万人景仰。”
说话的人就是投奔过来的伯噽,官拜大夫,主动请缨协助伍子胥修造运河。
伍子胥不置可否,目光在河面上逡巡着,皱了皱眉头:“可是看起来,治理此河难度不小啊……”
伯噽冲着身后招了招手:“河伯!”
马上跑过来一名灰须老者,是管理淮津河的河伯,他急忙躬身,毕恭毕敬地道:“大人有何吩咐?”
伯噽一指河水:“此河为何如此狂暴?”
河伯想了想,道:“此河水量大,又长久未疏通,河道淤塞。其实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可是下官不敢讲……”
“有何不敢讲?”伯噽敛色道,“伍大人一向爱民如子,不是吃人的老虎,讲!”
“是是!”河伯战战兢兢地道,“有人说,因为河中住着一位河神,人首蛇身。若是得罪了他,就会兴风作浪,百姓遭殃……”
“河神,人面蛇身?”伍子胥听到,微微一愣。
那个时候限于认知,神灵之说大行其道,山上有山神,水里有水神,而且人们对神灵非常敬畏。伍子胥却不信邪,他暗自沉吟,如果任由这个传言发展下去,修运河一事岂不是泡汤了?
想到此处,伍子胥肃然质问道:“难道不得罪他,就不兴风作浪了吗?”
“这……”河伯哑口无言。
“疏通淮津功在千秋万载,岂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