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对王诩来讲,《孙子兵法》早就是一本老书了,现代学者早将之研究得通透,有关的学术著作汗牛充栋。
“看完了。”王诩道。
“哦,怎样?”孙武小心翼翼的口气试探着问道。
这部著作他倾注了大量心血,鬼谷所学纷至沓来,写得感觉也是得心应手,但毕竟只是一些从未示人的初稿,象丑媳妇见公婆一样,他心里难免有些惴惴不安。
王诩暗暗沉吟,说实话,此时孙武的军事智慧已经达到了一个前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包括王诩本人。
但王诩不想过早的用诸如震古烁今,惊天地泣鬼神等词语来形容这部宏篇巨著,因为终究还不算太成熟,还有瑕疵。
想了一想,他便敷衍了一句:“差强人意。”
孙武脸上闪过了一丝失望,随之极快地隐去,仍恭敬地道:“其实,我也觉得有些地方尚不够满意,可是又琢磨不透,这个……请老师指点迷津……”
王诩并不直接回答,却换了一个话题:“听说近日你棋艺大进,已经罕有敌手。”
“不敢。”孙武很谦虚道,“师兄弟们让着我……”
“可有什么收获?”
“博大精深。”
王诩忽然轻捻须髯大有深意地道:“如果将下棋看做是两军对垒的话……”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似笑非笑地看着孙武。
孙武先是一愣,随之低头,时而凝眉,时而喃喃自语,时而静静地陷入了沉思……
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讲似乎根本不存在,他呆呆地站着,脑中不断重复着棋局上的风云变幻,波谲云诡,攻杀,防御,夺势……
王诩知道他在品味自己的那句话,也不去打扰,悄悄地掩上门踱出屋外。
仰望星空。
在南方天际,属于朱雀星域的虚空中原本几颗暗淡的星星神奇的亮了起来。
王诩知道,那正是几个徒弟的本命星,而属于孙武的那一颗渐渐地熠熠生辉……
正神游太虚,忽听身后咣当一声。
王诩回头,便见屋门大开,素来稳重的孙武象个孩子一样冲出来,兴奋地跳着挥手:“老师,我想通了!”
“哦,是什么?”
孙武没有赘言,却随口念了几句:“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敌则能分之,少则能逃之,不若则能避之。”
大意是,作战要掌握一定的原则,若十倍兵力于敌时就实施围歼,五倍于敌就实施进攻,两倍于敌就要努力战胜敌军,势均力敌则设法分散各个击破,兵力弱于敌人,就避免作战。
“谋攻篇?”王诩却惊奇地听出,此正是后世传下来谋攻篇的语句。
其实王诩只是稍加点拨,没指望孙武当场能从围棋博弈中领悟多少,更没想到他一点就透,超乎常人的领悟力令人叹为观止。
如此看来,他将来成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兵圣绝非偶然。
“老师,你真厉害,和我想的一样,就叫谋攻篇!”孙武兴奋地手舞足蹈。
“孺子可教也!”王诩哈哈大笑。
“多谢老师指点,我需要再深入想想。老师,我先走了!”孙武深施一礼,急匆匆地告辞而去。
这正是王诩想要的结果,对一个天赋异禀的人来讲,往往一句话就够了。
他知道,他那句话在孙武心中如醍醐灌顶,已经帮他打开了一道天窗。
……
果然数日后,孙武捧着几卷新鲜出炉的竹简来见王诩。
“老师,请您过目……”相比之前,孙武目光中多了几分自信。
这在王诩意料之中,点点头接过竹简置于几案上。
孙武道:“老师您慢慢看,我先告辞。”
“不必,马上我就看完。”
马上?
孙武生出了一丝疑惑。
不过在上次王诩点拨之后,他认为老师做出任何难以理解的事都是正常的,因此,他便象一个小学生一样恭恭敬敬地侍立王诩身侧,等着王诩评判打分。
王诩打开竹简,飞快地浏览了一遍。
与之前相比,书中多出了两篇内容,分别是谋攻篇和虚实篇。字里行间,王诩能清晰地感觉到孙武受到了围棋的不少启发。
其它内容也做了大量修改,深度不够的地方得到了完善,总体来看,与最终定型传于后世的《孙子兵法》相比,完成率接近八成。
唯一的缺憾,仍然还是没有看到兵法的总纲,也就是最精华的计篇。
史料记载,孙武晚年隐居不出修改自己的著作,估计那时他就会领悟到。
这时,王诩必须做出一个评价,让孙武有信心继续下去。看孙武充满期待的表情,再不适当鼓励的话,夸张一点他就要自卑到借酒消愁了。
王诩想了想,斟酌着用词,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句话评价很高,王诩自觉很中肯,就算是残篇,其理论水平也凌驾于春秋之前众多军事家之上。
可孙武不这样想,尤其是在培养了曹刿、先轸这些智谋过人的鬼谷子面前。
他吓了一跳,急忙诚惶诚恐地道:“老师说笑了。”
王诩道:“不过,为师有一句忠告。”
目前的孙武仅仅是一个理论上的超级高手,必须经过实践检验,学以致用才能不断丰富和提高,不然就是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
“请老师示下,孙武洗耳恭听。”孙武急忙敛色,竖起了耳朵。
因为他知道,每次王诩这种口气说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