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七行受了剑伤,伤在左肋,伤势看来不轻,衣襟都被血染红了。他左手按着伤处,脸色丝毫不变,似乎只是割破了手指一样眉头都不皱一下。真不知该赞他一句“硬汉子”呢,还是骂一句“逞强”。
前来支援的绣衣使者们估计有几十号人,押着那落网的刺客,为防中途生变,晏七行决定亲自将唯一的生口押回绣衣署,所以大家并未分批行动。这一看老大受伤,索性原地休憩,有几个亲近的便围过来关心上司的伤势。
没等别人动手,我拔剑出鞘,随手揪过一个绣衣使者,他给这突兀的动作吓一跳,我挥剑将他外面的披风斩下来一块撕作长条,跟辛宓一起给晏七行包扎伤口。
晏七行没有拒绝,看着我拿着布一圈一圈地在他身上绕来绕去,说:“本官若死了,你就有机会。”后半截话应该是:你就有机会出使匈奴。言下之意是: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冷笑道:“这里这么多人,就算我不动手,自然有别人向你献殷勤,所以你死不了。与其让别人讨好,不如我自己来,也许你老兄看在我救了你爱人,又援手为你裹伤的份儿上,在陛下面前替我说几句好话,遂了我的心愿。这叫互惠互利、公平交易,所以不用感激我。”
“爱人?”他皱起眉。“此话何解?”
我打好最后一个结,拍拍手道:“老婆,情人,意中人,心上人?反正差不多。”
辛宓听得红了脸,嗔道:“刘大人休要胡说。”声音低得象蚊鸣。
我哈哈一笑说:“自古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他没老婆你没老公,两情相悦就可以谈谈情结结婚,有什么好害臊的?”
这丫头分明在跟我装清纯,当年追我那胆色用在晏七行身上,他一准跑不了。
“刘大人,小心说话!”晏七行的脸色不太好看,声音中透着怒意。“本官与辛小姐之间光明磊落,绝无任何暧昧,本官声名不值一提,但辛小姐若因你胡言乱语而清誉受损,后果你可担当得起?”
我眨了眨眼,这什么人哪这是?当着女朋友的面就敢如此撇清关系?这简直是从根本上瓦解咱们女人的信心,摧毁咱们女人的自尊。这事若搁我身上,立马翻脸oodbye。
侧目看辛宓,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什么内容。真的是我弄错了?不对,是那些刺客们弄错了?
乘着休息的工夫,辛宓悄悄对我说,她只是偶尔跟晏七行有几次巧遇而已,不想被那些人误会,今晚上乘她睡觉的时候,将她掳了来,现在恐怕府里还不知道呢。
想想也难怪,这晏七行性格行事严谨特异,找他的弱点只怕不易,好容易逮到一个自然不好放过。话说回来,真是巧遇吗?还是别有内情?否则人家干嘛不误会别人单误会她?
算了,人家的风花雪月干我屁事!
那边忽然乱了起来,一个绣衣使者跑来报告,原来是被擒的人抽冷子想逃,幸好被及时发现云云。哼,几十号人若是看不住一个,绣衣署莫不如关门大吉集体自杀谢罪得了。
人犯被带了来,长得浓眉大眼倒也过得去,一脸倔强阴狠,瞪着晏七行的一双眼里仿佛能喷出火来,那情形证明一件事:想从他口里撬出东西来,老虎凳辣椒水肯定不行。
晏七行与他对视片刻,忽然说了句话:“杀了他。”
在场的人包括我在内都吓一跳,一名使者失声道:“大人?您说杀了他?现在?”
晏七行点点头肯定地说:“现在!”
“可是……”使者想反对,被晏七行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再说。
他不说我说。
“晏大人,抓都抓了问也不问就杀,太可惜了吧。”刚才破戒杀了人,心情正郁闷低落着呢,
实在是不想再看见流血跟死亡,如果非杀不可最好回他的绣衣署再干,我可以眼不见为净。
晏七行没看我,对着手下说:“此人眉浓眼巨,目光如火,性格必定暴烈,行事易冲动。但当此关头,却不发一言,不骂一句,这样的人,要他开口难于登天,留之无用不杀何为?”
“你没办法叫他说话,不代表别人也没办法。”我忍不住讽刺他,这家伙凭主观臆断就要随便杀人,杀人在他眼里跟杀一条猪一条狗好象根本没分别,犯人也是人,自有国家法律制裁,他晏七行仗着手中权力就想以权代法擅杀人命,好歹我也是御前御长大小是个官,当着我的面就敢杀人,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晏七行坐在石头上,斜眼看着我,不定的灯火在摇晃,照着他的神情变幻莫测。半晌,他说:“好,你若问出一句话来,我便不杀他。”
得,一军将了过来。
我又不是警察,审问犯人绝不是我的强项,但是怎么能在这个混蛋面前示弱?
我走到被五花大绑的人犯面前,横看竖看上看下看了一番,和颜悦色地问:“小伙子,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小伙子的眼睛瞪得如牛眼大,看着我不吱声。这种反应意料之中,晏七行久经沙场,看人的准头差不了哪去。可是今天碰上了我刘丹,我是谁?两千年后的现代新人类,问不出来就诈,诈不出来自然要用一些现代新方法。
不过,他的双手被反绑在背后,不利我使诈,吩咐人给他放出左手来,于是形成一幅奇怪的画面―――整个身子与右手被绑的一个人,左手被另一个人抓着,另一个人就是我。
“我看你目光发赤眼白发黄,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