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清惠郡主的目光朝下望去,周和曦忽然看到一对眼熟的夫妇,嗯,那不是翰林掌院君牧和他的夫人么?
周和曦眼睛眨了又眨,确信是二人。随后又仔细瞅了瞅清惠郡主,嗯,也没错,郡主正盯着那对极不相配的夫妇出神。
君大人搀着莫夫人悠哉散步,到一处入眼的商铺或者小摊便停下,那样子似乎要为莫夫人选一些丝绢首饰之类,不过均被莫夫人摇头否决。俩人走走停停,一会儿从中街拐角去了西街。
从德宣楼的位置望去,再也看不到了。
而俩人消失良久,清惠郡主也没将目光收回。
周和曦恍然,今儿郡主约她喝酒,可能不全为喝酒。
又过许久,清惠郡主缓缓回神,猛的灌了两杯酒水,目光迷离的盯着周和曦道:“周一,你有心悦之人么?”
这一句比刚才几句还要动人心魄,周和曦极没出息的被酒水呛的连连大咳,后来,在清惠郡主“鄙夷”的目光下,头摇成拨浪鼓。
清惠郡主忽然笑了,半玩笑半认真道:“那你猜猜,我有心悦之人吗?”
这还用问么?周和曦心里立刻道。正是因为她猜出一些惊人的事,所以才被梅子酒给呛到。
“聪明的周一,莫要在我面前装傻。”面对周和曦的逃避,清惠郡主不依不饶,竟拿扇子挑起某女下巴,“说说看,他是谁。”
周和曦垂眸又抬眸,咬着嘴唇,半晌才道:“所以,你每年荼蘼节大赛来这里看笑话,其实,都是为了看……君大人?”
清惠郡主眼睛里亮晶晶的,不知是因为周和曦猜对之故,还是触及她内心柔软,她故意大声笑道:“我家周一脑袋瓜儿就是好使,本郡主就喜欢你这股子聪明劲儿。”
周和曦看她强装笑意的样子,鼻子突然一阵酸疼。
“你说的没错,我每年来这里,都是为了看君牧。从十一岁看到十六岁,眨眼五年已经过去……”
“那,公主他们……知道吗?”
“自然。否则我也不必在每年固定的日子去大相国寺礼佛听禅……“这话意思很深,周和曦一时没转过弯儿。
清惠郡主长舒一口气继续,“人人都说莫夫人配不上君大人,就算她是他的恩人,婚后侍奉公婆,相夫教子,又日夜操劳供丈夫读书,没有她就没有君大人今天。可那又如何?世人还是认为莫夫人配不上君大人。在他们眼中,莫夫人该功成身退。君大人该有个身份尊贵,年轻体面的妻子陪在他左右。”
“偏巧莫夫人又喜欢礼佛听禅,大相国寺的路那么难走,年纪大身体不好,万一有个闪失也实属正常……”
周和曦惊的面色煞白,联系前后,她终于明白点什么……郡主口中“世人”,应该有隆玉公主的影子吧?
如此说来,清惠郡主心悦君大人的事,在隆玉公主那里是透明的。许是隆玉公主心疼女儿,所以想对莫夫人下手,而清惠郡主每年都和莫夫人选择同一天去大相国寺礼佛,为的是保护对方。
她忽然想起那天,清慧郡主派人护送莫夫人下山的情形。
“周一,当你真的将一个人放在心里最珍贵的地方时,是绝不允许他的人生有任何污点的。”
话毕,她掂起酒壶,高高举起,甘红清冽的梅子酒缓缓流淌。阳光的照射下,是那般耀眼,蛊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