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的狂妄,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自卑。
比如马周,他为什么很狂,因为他自卑。
他很小的时候,就没了爹娘,但他是个有上进心的人,拼命读书,想要改变命运。
可他穷得叮当响。
当周围人有钱花随便花,各种买买买吃吃吃,而唯独自己是个穷光蛋的时候,很容易自卑,越是自卑越融不进他们的圈子。
这是一个死循环。
久而久之,心理就会抑郁,为了掩饰自己,马周脾气越来越暴躁,放浪不羁。
可他越是这样,越不被人瞧得上,处处遭人白眼,忍无可忍的马周,终于在一气之下,选择远走高飞。
同时,他喜欢上了喝酒。酒是好东西,能消愁。
一路走一路喝,走着喝着,身上的钱花的差不多了,也就到了长安。
本以为到长安能有用武之地,一展才华,可现实是极其残酷的。
还没进长安城,这里不过是一个家小小的驿站,竟然又都遭到各种白眼,他恨命运的不公,他怨社会的不公。
他对郝建的话嗤之以鼻。
宿国公很了不起吗,兴平县子很了不起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像你们一样,是他家的下人,需要唯唯诺诺,各种讨好。
所以他很冷淡的对郝建说道:“这跟我马周有什么关系!”
郝建竟被怼得一时语塞。
“马周,你很狂啊!”
程处亮起初对马周还有几分好感,毕竟他也算是一个名人,可现在程处亮越来越看不惯他。
你有什么好狂的,你有资本狂吗,装什么逼!
“你是不是经常感慨时运不济,是不是觉得全天下都欠你的,是不是认为自己怀才不遇?”
不等马周回答,程处亮继续道:“那好,本少爷就让你知道,这世上,从没有公平可言,我比你强,你没资格在我跟前装牛逼!”
对付狂的人,你得比他更狂!
“来人呐,给我打!”
方才还镇定自若的马周急眼了,面对蜂拥而上的护卫,拼命挣扎,“为何要打我?”
程处亮嘿嘿一笑,“因为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啊,孟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噢,想起来了,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也,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我打你,就是为了帮你,让你吃点苦头,你将来才能干大事,你还得谢谢我呢!”
“你……”
马周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三四个人的拳头便如暴雨般砸到了他的身上,疼得他哇哇叫。
那惨烈的画面,连陈主事都不忍直视。
早就听说长安城里的纨绔飞扬跋扈,打起人来不管轻重,今天是真见识到了,果然是惹不起的存在,幸好自己刚才对程家二少爷还算殷勤。
马周蜷缩在地上,双手抱头,被打得鲜血直流。
以前,在老家,大家不喜欢他,可也不至于打他,到了长安,他这才认识到了社会的黑暗,有些人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能动手绝不瞎哔哔。
见马周牙都被打掉了一颗,程处亮这才觉得差不多了,让护卫们住了手。
“马周,你服不服?”
马周瘫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骨头如同散了架一般,疼得厉害。
他很想站起来,把那个叫程处亮的揍成猪头,不过,只能想想而已。
他咬牙启齿说出两个字:“不服!”
“你倒是嘴硬的很,不服也没关系,大不了继续揍,揍死了,本少爷也不用担责,扔到荒郊野外,让野狗饱餐一顿,也算是功德一件!”
程处亮说得云淡风轻,别人听起来却是毛骨悚然,尤其是陈主事,吓得双腿打颤,唯恐程处亮杀他灭口。
毕竟,今天的一切,他都看到了,也听到了,他恨不得自己是一个聋子,一个瞎子。
他深知一个道理,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把这小子扔到车上,继续赶路!”
望着程处亮离去的背影,陈主事有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还好没出人命,否则自己真有可能被灭口!
当个驿丞容易吗,油水没多少,不仅要伺候人,还得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唉,不容易啊!
……
看着眼前一片片田地,程处亮的心情很嗨皮。
男女们都在田地里耕作刨食,小孩子三五成群跑来跑去嬉闹着,这一切的一切,竟然让程处亮有些陶醉。
这就是哥们的八百亩天地啊,当地主的滋味还真是爽。
难怪老祖宗有钱就买地,有了地,不愁没有粮,有了粮食,心里就踏实。
突然,程处亮想起了大壮。
如果不是因为大壮,自己不可能被封为兴平县子,也不可能有这八百亩地。
也不知道大壮现在咋样了,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长没长肉,有没有人欺负它。
虽然它只是一条狗,现在变成了老虎,可在程处亮心里,一直把它当做伙伴的。
但他又转念一想,大壮是祥瑞,在宫里肯定吃香的喝辣的,用不着自己操心,估计那家伙现在正在可恶的李世民脚下摇尾巴,早把自己忘了。
没良心的东西,亏我养了你那么多年!
算了,不去想它了,还是欣赏一下眼前的美景吧。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绽笑颜,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寒窑虽破能抵风雨,夫妻恩爱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