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十一将玉简打开,《阿奴笔录》四个银篆大字嵌在封面。几行小篆字体简略介绍了笔者生平及玉简大致内容。巧的是,该笔者与《青溪笔录》玉简上的清溪真人同是万年前的古修士。
用玉简来记录见闻,也就只有古代大宗门的修士才有能力制作。
这玉简恰巧记载了傅十一所需的法诀:
“老前辈,这玉简怎么卖?”
老修士扫了眼傅十一身上佩戴的那枚雕刻着凤凰的玉佩,知道对方是境州四大家族的傅氏族人后,如实道:
“这玉简是老朽用命在迷雾禁地挣来的,二十三块下品灵石,一块都不能少。”
他指了指东边第三个店铺:
“清虚门的典籍铺,仅仅灵兽契约法诀就卖这个价。”
“我这玉简还记载了一张用于喂养灵兽的丹方。虽说丹方的主药黄栗树在万年前那场浩劫里早已灭绝,但是对于炼丹之人来说,还是极有参考价值的。”
老修士显然很想把玉简卖出去,苦口婆心道:
“黄栗丹虽说只是一阶灵丹,可就算是南山郡传承了二千年的冯家,其所掌握的丹方也不过二十几张。道友,我这个价格是最实惠不过的了。”
傅十一见《阿奴笔录》与《青溪笔录》一样还记载了一些关于怪谲的特性,觉得适合研究,而且价格也公道,便不再迟疑。
银货两讫后,傅十一把精神力浸入玉简。一股庞大的信息流便灌注进了她的记忆里,随之玉简化作灵力碎片消失。
傅十一折返回百珍阁后,便将灵兽契约法诀默写成册,按照第六代族长定下的族规,她把法诀抄录一遍留给族里,还能补贴四分之一的差额。
七伯把书册收好,放进抽屉后,忍不住感慨道:
“说起来,那个老邱头也是个可怜的,为了给那六岁的小儿子留下点灵石,都八十岁了,还去那迷雾禁地拼命,原本能活到一百余岁的,可现在看,也就这几年光景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傅十一哀叹一声。她把签订灵兽契约,需要炼制一套法台、阵盘及四面阵旗的材料从自家店铺补齐后,便交给了小叔。
小叔是族里除了三爷爷,四爷爷这两名三阶阵法师外的,唯一一位二阶阵法师。
修真百艺中,阵法师是最难提升的。
它不止看天赋,而且还需从九千大道中探索出自己的道。
当年父亲之所以选择练气七层的小叔一同前往南荒,看中的就是小叔的阵法之道,因为阵法师往往能够通过阵法,将山川地脉、天地文理沉睡的力量唤醒,越级杀人。
从西河坊返回古崖居路途中,再次经过迷雾禁地时,傅十一刚好看到三三两两的年轻修士结伴走入那幽深的龙口。
傅十一想不明白:
“小叔,他们明知迷雾禁地的诅咒,为何还要进去,他们还那么年轻,不觉得可惜吗?”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你一直在族里修炼,自然不知道散修之苦”。
“整个境州一大半的灵脉、灵石、灵草与灵物皆控制在清虚门下,一小半被我们四大家族占据,剩下的也被那些小家族搜刮完毕,散修想要修炼资源,自然只能拿命去搏。”
“而且,如今的南荒老祖当初就是从迷雾禁地得到一份传承,故而才在南荒立下山门,建立了散修联盟,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有那么一丝希望成为第二个南荒老祖,他们自然会前仆后继。”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修仙者并不是凡人眼中的那么高高在上,傅十一觉着有点悲怆,所幸她生在傅氏一族,有族里诸多长辈兄长提挈,携手共进。
“才几年不来,这龙头两腮的血泪颜色怎么好像深了许多。”
傅志飞喃喃自语,转而郑重交待傅十一:
“十一,以后如非必要,还是不要走断骨崖这条小路了。”
傅志飞最后又看了眼身后伫立的龙头,才带着傅十一离开。
回来的路上,由于傅十一法力没有恢复,便不紧不慢的走着,不知不觉,进入秦竹林后,天便黑了下来。
进入竹林不久,傅十一便听到一阵似有若无的敲锣打鼓唢呐声,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幻听,可声音却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傅十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小叔,你等等我。”
傅十一全力奔行,赶到等在前头的傅志飞时,一眼便看到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竹林那头,一顶由四个纸扎人抬着的乌黑花轿正向他们这个方向飘来。
花轿前方还有四个纸扎人敲锣打鼓,吹唢呐的。
“这是什么鬼东西?”
傅志飞嘴里嘀咕着,提剑就要上前打杀,傅十一吓得亡魂直冒,因为她看到这台花轿后面还跟着七十一台一模一样的乌黑花轿,每台花轿前都跟着八个纸扎人。
这诡异的情景,让她立马联想到《清洗笔录》及《阿奴笔录》提及到的那些怪谲事件,她来不及解释,拉着小叔就往旁边的丛林一跃,躲了进去:
“嘘,小叔,不要出声。”
两人刚藏好,乌黑花轿就从他们跟前飘了过去,一顶又一顶,到第三十六顶的时候,一道微风把花轿的帘布吹了开来。
轿子里一女子,头戴凤冠,脸遮红方巾,身着红底锻绣金纹的嫁衣,往傅十一这个方向侧了侧头。
傅十一处于低角度,往上刚好可以看到她那张脸。
只见其苍白的脸上长满了黄脓包,一对没有眼球的眼眶红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