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贞眉头微微一蹙。
若是站在他们傅家的利益立场来看,冯表姐就此嫁入南阳王府再好不过了。
一来,冯表姐经此事后,对冯家必定生恨,她想要在南阳王府站稳脚跟,就得依靠傅家,从而,傅家不费吹灰之力就攀附上了南阳王府这根高枝。
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柳婉贞浅浅一笑,斟酌道:
“小八,这事情可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怎么说,冯丫头也是冯家族长嫡系一脉唯一继承人,就算当不了族长,冯家也不会黑心到强行把她塞给一个糟老头子,况且”
“没有况且!”
一直没吭声的十三婶冷冷道:
“冯天祥为了能当上族长,不惜引狼入室,从这一点就能看出他的为人,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冯丫头若是没有例外,十铁定能筑基成功,而我们若是不伸以援手,那等待她的,必定是南阳王府这个虎狼之穴。”
“可不是!”
八哥像是找到了知音,点头如捣蒜:
“十三婶所言甚是,这冯天祥显然就是个黑心肝的。我们若是不救冯表妹,那冯表妹可就要被那糟老头子践踏了!”
柳婉贞当众被驳。
这样的事情,还是第一次发生。
她脸色微微有点不自然。
十三叔见了,忙打圆场道:
“婉贞自嫁入我们傅家,就嫌少出远门,不知道这人心险恶也是有的。如今这世道乱的很,有人为了一颗下品灵石,甚至就能干出杀人灭口的勾当来。”
此话一出。
十三婶的脸色刷的一下便黑了,本想着反讽几句的,可瞧了眼旁边瞪圆了眼盯着柳婉贞的白练,自觉没趣,便息了这个念头。
“既然要救,那就得拿出个法子来,大家可有什么好的建议。”
十三叔一一看过去,见四哥欲言又止,鼓励道:
“小四,你想到什么,尽管开口便是,都是一家人,何必驹着。”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了。”
四哥常年带队在南荒奔走,比起十三叔看起来还要老成许多:
“我觉得此事,还是等冯表妹出关再议,冯家毕竟是她的本家,为了家族,说不定她愿意嫁入王府也不一定,此外,如今冯家已经和南阳王府攀上关系,若是若是他们一意孤行要促成此事,我们若是从中作梗,说不得就和冯家结仇了!”
“境州四大家族,素来是守望相助的。”
为了一个旁系远亲,折翼一个有力盟友,怎么看都不划算。
这话可说到柳婉贞心里去了,她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庆幸这傅家总算还有个清醒的,正打腹稿,想着怎么转着弯支援四哥。
另一边。
十三婶冷哼了一声,也没有辩驳,而是扭头看向十六哥:
“十六,把傅家祖训背一遍!”
“啊?”
“啊什么啊,叫你背,你就背!”
“是是是”
十六哥有点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十三婶冷不丁的为何要自己被祖训,不过他知道十三婶是和自己一个阵营的,故而挺直了腰板,铿锵有力道:
“傅氏宗族子孙,贫穷必相给,生计必相谋,祸难必相恤,疾病必相扶,婚姻必相助此家世延长之道也!!”
十六哥念到一半,四哥的脸色刷的一下便红了起来。
待十六哥念完,更是无地自容。
姑祖母虽然外嫁了,但依然是他们傅氏一族的人,且姑祖母在傅家贫困潦倒,最为艰难的时候,帮助良多,如今她的儿子孙子前后英逝,只余下冯表姐一个嫡系血亲,若是他们都不伸以援手,那真的就是愧对傅氏祖训了!
“是我孟浪了!”
四哥一撩衣袍,站了起来,团团的给众人作揖:
“是我一时被虚荣蒙了心眼,十三婶教训得是,冯表妹,我们必须得救,傅氏先祖们积攒下来的英名,不能被我们给玷污了!”
“哼!”
陡然。
一道冷哼从院外传来。
众人一惊,往阵外一看,竟见姑祖母盈立在外。
“姑姑!”
“姑祖母!!”
众人脸上霎时露出惊喜之色,姑祖母冷着一张脸,对于院中的这个五里阵,如入无人之境,身子一闪,便到了院中,她冷冷的瞪了眼冷汗直冒的四哥:
“算你还有点良心。”
“姑祖母,侄儿有过,请您责罚!”
四哥扑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当年,四哥想要进入南荒历练,奈何族里没有筑基修士护持,姑祖母得知,在带冯家儿郎进入南荒历练时,便把四哥也捎带上,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可回想起来,当时姑祖母教给他的南荒经验,可比冯家儿郎还要细致周全,不然他也不能年纪轻轻的便能在傅家立起来,独自带队到南荒历练了。
“你如今羽翼丰满了,老身行将就木,可罚不动你!”
姑祖母也不叫四哥起身。
而是转身看向十三婶,目光慈祥又感激:
“夕娘,这些年,是我们傅家亏待了你。当年我就应该坚持不让柳”
“姑姑,你身上在流血?!”
柳婉贞一声惊呼,匆促又尖利的打断了姑祖母接下来的话语:“姑姑,你受伤了?伤得怎么样?快别说话了,小四快起来,快扶你姑祖母进室内疗伤,快,快!!”
“你给我闭嘴!”
姑祖母脸色慌乱的看向冯表姐的闭关室。
如今正是冯表姐筑基关头,柳婉贞这样扯开嗓子的瞎嚷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