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家的老农,在落日的余晖中,忙作于自家的一块田里。他用锄头和铲子垒起来一堆土跺子,塞入拾得的枯稻草,点燃,然后蹲坐于一旁休憩。青烟升起的时候,一天的日头也悉数褪去,凉风四溢,夜色微起,浓厚的泥土味道夹杂着淡淡的草香在空气里跃动。
坐在石砌的甬道里,两手抱了膝盖,昂了头望着天。每当敌机马达哗轧轧在烟雾上面经过,就极力地用目光搜索着,看它是几只黑影。有时,很想吸支纸烟,伸手到衣袋里掏掏,当掏出纸烟末屑的时候,也就送到鼻子尖上嗅嗅,聊以解嘲,耳朵里的步枪声,眼里的火光和硫磺烟子,也就因时间太久而冲淡了。
我总能准确地在河滩的大石块缝隙里,找到石斑鱼,也总能在水草丰富的浅水区,捞到大大小小的玻璃虾。那些半透明的小指甲盖大小的虾子,经常被我们用油炸了之后,用勺子一勺一勺地吃,嚼在嘴里像是一把炒好的脆玉米,带着浓郁的河鲜香味。
摘山果的少年爬到树上,少妇将鸭群赶入山溪,麻斑点的鸭子惊喜地拍水,黄嘴壳在草根间寻找清虾,叼鱼郎炸开翡翠翅膀“最最”地叫着穿过,绿纹水蛇游过透明溪水,缓缓爬进菖蒲丛间。
江天记得两个人有时会故意躲开大部队,抱着买来的西瓜去河边的树底下乘凉,傍晚的树影特别长,把两个人双双罩住,晚风一来,吹得头顶上的树叶和岸边的芦苇哗哗作响,连说笑声都能盖过去;瓜熟到正正好,手刀稍稍用力一敲,就裂了。他们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把偌大一个西瓜分吃干净,顾云声总是吃得西瓜汁一路淌到手肘,也不急着擦,吃完把汗衫一脱,直接就下水,把一片金光的水面瞬间就搅乱了。
他一把捏碎了手中的墨灵果。咔嚓一声,无数的汁液洒落,但却没有掉入丹炉,而是被凝聚在半空,在白小纯的操控下,按照他所需要的浓郁程度,不断地融合在一起。徐长老却猛地睁开眼,目中深处首次露出震惊,超出之前太多。
赵四走后,龙凤坐在台阶上,听着微风吹动窗上的纸,墙头小猫撒着娇嫩而细长的啼唤,看着自己的手指,有时候放在口边咬一下指甲,一些主意想不出。坐了半天有意无意的立起来,把两盆水仙搬进屋去。
她仍旧用一只手按着那冰包,里头的冰渐渐化了,外头凝的水珠子顺着手腕淌进她的袖子里,像一条冰冷的小蛇,蜿蜒的无声的,一直往肘弯里滑进去。那条细细的小蛇冰冷冰冷,像是沿着胳膊上的血脉,一直钻进去,钻进去,直冷到心里,发酸发疼。
小男孩已经很长时间滴水未进了,他趁晚上太阳不烈的时候出去找水,用凹陷的石头小心翼翼舀起水来,生怕弄洒了哪怕一滴,回来喂给山洞中发高烧的朋友。他自己的嘴唇则干裂得不成样子,血在嘴角凝固成紫黑,哭泣时一牵动,再次涌出因为极度缺水而格外浓稠的血珠。但皮肤撕裂的疼痛,与他声音中所包含的强烈乞求相比,却好像完全不值一提。
碧落一边为那赵叔包扎,一边只觉手脚越发无力,冷汗一层层沁出来,额上的汗水滴落,竟将眼睛都模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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