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起莫流年额上的发丝,小半仙一只手轻轻拢住莫流年的肩,白皙的手指细长有力,温暖的鼻息柔柔扑在颈间。
莫流年微微仰头,已看到白衣怜惜的面容,乌黑瞳仁,如涵碧水,温润地向小半仙凝视。
小半仙的长发低垂,从两颊倾泻下来,扫在莫流年的耳畔。
那种触感太真实了,莫流年惊恐异常,然而手脚好像被缚住了,无法移动。
混乱里壮起胆向上看,还是那个人,这次没有昏迷,可以清楚看清他的相貌。
小半仙略有些苍白,但眼眸深邃,眼神冷而硬,直直看着她,能看进人心里去。
莫流年鬓发扬起,衣袖垂落,紧接着莫流年一抬眼,面纱随衣袂飘扬而去,眼梢延伸出了一道修长清晰的弧度。
小半仙一臂牵着牵着缰绳,一臂斜放在莫流年的腰间,莫流年长长的黑发散放于马背上,似铺下一墨绸。
清风拂过,墨绸便丝丝缕缕的飘起,有的落在白衣上,似轻烟缠上浮云,而有几缕却飞扬起来,在空中几个荡悠,飘落于她的面颊上,光滑柔亮的黑丝从如玉的脸上恋恋不舍的慢慢滑落……慢慢滑落……
眼见夜色深浓,莫流年仰首满天星斗,清而亮,好似每一颗都低低的朝她俯下首来。
心中有一种浑沌的陶然的莫流年,游目四望,不由怔住。
小半仙在身后亦堪堪看过来,他与她的目光,极轻微的碰撞在了一起。
莫流年阖上眼,气息也渐缓。
好像是上了楼梯,又像是踏上了云朵,脚下软绵绵的并不踏实,但也走得有惊无险,继续往前却突然一个踏空,跌出梦境,整颗心脏似也跟着猛坠到地。
只见天马小莫奔跑时犹如足不践土,当真是追风逐电,超光越禽,顷刻间白马与乘者已缩成一团灰影,转眼已无影无踪。
这时,在莫言所驾驶的马车身后只见一匹红色的骏马正扬蹄奔来,这匹马全身赤如火炭,红得与火焰一般无二。
可是,四蹄却是雪白的,昂举若凤,急奔时,如踏雪行走,马儿长长的鬃发飞扬,在阳光下光晕流转,马背上的有一男一女少女,形成一幅流动的画面。
莫流年轻轻揽住小半仙的腰,道:“你忘啦,我会腾空术。”
小半仙微微一怔:“是忘了。”
小莫很快就赶上马车,莫言驾车,半仙瑶正在马车中照看半仙逸和无垢。
“哦?”
一听到马蹄声,莫言的身子先是一僵,而后猛地转回了身去,手搭眉前,紧张地看着一疾驰而来的那匹马,脸上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下来。
直到那辆马到了能看小半仙与莫流年之际,莫言的脸色方才和缓了下来。
这时天已经全黑了,但一骑一车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而拉车的那匹马也能日行千里,能够踏波而渡,颇有灵性,乃昔年有位砍柴人偶在深山中无心巧遇。
本是一匹野马,经愚父子两年心力方始训练成功,端的机警非常。
这虽是匹小马,因它年纪较轻,性更灵巧,此去途中无须拘束,到店后领往槽上,万一走开,自会找寻主人。
它名红玉,一呼即至。
夜风极冷,虽然有小半仙挡在前面,莫流年还是觉得冷的钻心,
夜风卷起一种刺骨的寒冷,钻进莫流年的身体。
万千寒意逼进莫流年的骨髓,让她整个人在瞬间无法动弹。
她试着用说话来转移话题:“无垢怎么样了?”
小半仙道:“瑶儿暂时用金针渡厄压住了他体内的毒。”
莫流年道:“那半仙逸呢。”
小半仙道:“他没有大碍了,小莫,你懂解蛊?”话一问出口又觉得白问,莫流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莫流年默了默,道:“我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那次周静的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