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过中旬的帝王说,斩了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给人的却是生和死的天差地别,从他嘴里发出,轻若落羽,落在他人身边堪比泰山压顶的沉重和绝望。
‘花’九从不绝望,她缓缓起身,打直背脊,那双像浅墨稀薄的杏仁眼眸直视了整个大殿。
端坐主位的皇帝,不怒而威但又冷漠寡情,坐他左手边的皇后,一身风华雍容,下边坐的便是如贵妃之流,个个冷眼旁观,皇帝一怒杀人,再是正常不过。
但‘花’九只朗声道,“那还请皇上将皇商‘花’家一同抄斩!”
满场哗然,从来,谁不是犯事后,生怕连累自个的家族,撇清关系还来不及,而‘花’九却是请求连家族一起抄斩。
皇帝的视线刷的落到‘花’九身上,锐利的让她几‘欲’感到有钝刀割‘肉’的钝痛感,她仍不退缩半步,“‘花’家家主‘花’业封明知其妻为‘玉’姓,还执意娶之,这是蔑视天家威严,‘花’家老夫人‘操’持这桩婚事,同等视之,几天前,‘花’老夫人让‘花’氏回‘花’家,要将‘花’氏娘亲‘玉’氏牌位请进祠堂,这更是公然挑衅皇上的颜面,如此便是不忠,此等不忠之人,当杀之!”
当杀之!当杀之!
掷地有声的几个字,‘激’起殿中的千层巨‘浪’,‘花’九眼尖的看到挨着如贵妃坐的一妃嫔脸‘色’瞬间就变了,看着‘花’九冷的吓人,‘花’九心知这人便是二皇子的母妃梅妃了。
“‘花’氏?”帝王‘唇’边有捉‘摸’不透的浅笑,他垂着眼看着‘花’九,儒雅又威严的眉目间深沉的仿若深海,“你是威胁朕?”
‘花’九从皇帝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的异常情绪‘波’动,她敛了下神依然斩钉截铁的道,“不,‘花’氏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皇帝继续问。
‘花’九敏锐的捕捉到梅妃暗恨的视线,她权当没看见,‘唇’线扬了下,就更高声的说,“至少,‘花’氏不敢‘私’卖军需!”
话落,便是死一样的寂静,殿内之人表情各异,‘精’彩纷呈的很。
“你说什么?”只听的皇帝冰冷如霜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响起。
‘花’九却什么都没说了,她只隐晦的用眼‘波’瞅了如贵妃一眼,便垂着头不发一言。
如贵妃福至心灵,她看了看‘花’九一咬牙站了出来,从袖中呈出张奏表向皇帝道,“皇上,这是小六日前‘欲’上奏的表文,因事关重大,不敢‘交’由他人之手,臣妾原本想昨晚就送到皇上手里,哪想……哪想……昨晚竟发生了那样的事……”
“呈上来!”皇帝脸‘色’‘阴’沉又宁静,像极暴风雨之前的黑沉。
立马就有长相妖娆的太监甩了下浮尘,到如贵妃面前,取了那奏表,送至皇帝的手里。
‘花’九看见那太监的相貌,愣了一下,刚才她没注意,这会细看了才发现这太监竟然是九千岁,上官美人的主上。
许是察觉到‘花’九的注视,九千岁眼皮子一抬,两束刀剑般锋利的眸光扫了‘花’九一眼,又很快垂下,半点异常也没表现出来。
‘花’九却心下沉了沉,她出嫁那日的意外,便是这九千岁的突然‘插’手,那这次,不知九千岁是否也会干涉其中?
“‘混’账东西!”皇帝几个呼吸的时间就看完奏表,他一怒,当即摔了那奏文。
皇后心头大跳,直觉不好。
果然,皇帝冷冷的眸光看了她一眼就转向‘花’九,沉‘吟’半晌,怒火隐忍之后才又问,“‘花’氏,你一‘妇’人,从何得知?”
‘花’九悄悄在衣袖中舒展了下手指,这个时候她才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死不了,她若不死,那么便是杨家杨屾的死期。
“前几日,‘花’氏父亲‘花’业封来过‘花’氏府上,当时父亲以为‘花’氏和夫君感情浅薄,便‘欲’做主让‘花’氏和离,话语间说和二皇子有‘交’情,想将‘花’氏再许给云大将军儿子云翔,但‘花’氏和夫君感情甚笃,‘花’氏便拒绝了父亲的提议,这之后,‘花’氏祖母也到过府上,言谈之间祖母不小心‘露’了嘴,祖母说,只在数日前,二皇子截获大皇子一批物什,竟然是军需之物,由此‘花’氏才得以知晓。”‘花’九说的很慢,她力求每一字每一句都斟酌半晌才说出来。
“只是不知是何人,在得知‘花’氏无无意知晓这等事后,就有……就有……那等‘奸’邪之徒,晚上过府威胁‘花’氏,让‘花’氏不得声张,幸好‘花’氏夫君还会些拳脚,这才幸免于难。”
‘花’九这般胆大妄为的胡编‘乱’造,也不直接说是大皇子想灭她口,才执意有今天这等致她死地的事发生,她只说有人威胁他,其他的自然让皇帝自己去想,而将二皇子拉下水,便是认定皇帝会询问梅妃,更或者召见二皇子对质,但这种难得有给大皇子落井下石的机会,二皇子又岂会否认错过,他自然巴不得就此能借‘私’卖军需之事将大皇子扳倒才好。
“梅妃,你可知情?”不出‘花’九所料,皇帝转头就问一边的梅妃。
梅妃在‘花’九开始说‘花’家之时,脑子就已经在转动了,皇帝这么问,她反应不可谓不快,当即便到如贵妃面前挨着跪下道,“请皇上恕罪,景谦也知事关重大,不敢轻易下结论,故想待有进一步确凿的证据后再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