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泄进来的日光明亮,有细小的尘埃在光晕中盘旋而上,安静悬浮,在‘花’九说完那话后,便是长久的静默。
“当然,”‘花’明轩顿了一下,他垂眼看着手边的茶盏一缕一缕的轻烟上浮成各种的图案,然后抬头看着‘花’九,有风而起,吹过他脸颊的发丝,‘花’九就眼尖的看到他隐藏之下的那道疤,“不好。”
‘花’九愣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还是初见他脸上的那道疤,一时间她就忘了回答。
“阿九,可能不知道吧,虽然我的身份在整个大殷的香行会有挂名,但事关会长,我还是不能做主的,自然,这斗香之事,我也不能擅自就应下来。”‘花’明轩还是多说了一句,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话里有多少真真假假。
细长的眉梢微挑,‘花’明轩会拒绝,倒也在‘花’九的意料当中,如若他一口就同意,反倒是她要多心思了,“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罢了,就像外面的人那样闲言碎语一番而已,明轩哥哥你说是不是?”
手中的茶都凉了,‘花’明轩依然不放手,就只听得他漫不经心地道,“这事,我早查清楚了,是香行会一个技艺低下,品‘性’不好的师父出去‘乱’说的,我已经叫人将他给撵出行会了,大妹妹可是要见一见,出一口恶气?”
‘花’明轩像打太极一样,解了‘花’九丢过来的问题,又甩出一个问题给‘花’九,两人见招拆招,竟都不相让。
“既然明轩哥哥已经为阿九惩治了一番,阿九自然消气了,所以还是明轩哥哥懂妹妹的心思,心眼小的很,有仇必报,不隔夜。”‘花’九轻笑了起来,言笑晏晏,半点看不出里面有旁的心思。
但‘花’明轩听的懂,她这是在跟他说,她心里还存有气,这一笔账是要找对正主算回来的。
他眼睛在温暖的日光之下眯了起来,透过眼睫‘毛’的缝隙看着对面的‘花’九,他其实觉得就这么跟她坐在一个屋子里,说着争锋相对的话,牵扯出一团根本算不清的糊涂账,那总归也是有关系的,要比他往日独坐静默无数个日日夜夜来的好。
“‘花’芷从平洲张家那边得到了栽种之术,大妹妹可知道?”他脑子里转过很多的念头,挑着‘花’九想知道的说,不让两人之间的谈话有冷场的时候,因为往往冷场就意味着‘花’九会起身离去,他‘私’心的想时间可以多一点。
‘花’九点头,没什么表情,既不吃惊也不意外,“听说了。”
“大妹妹,干脆每日过行会来,我恰好记得那本栽种之术的内容,教授于你算是那个调香师父污蔑你的赔罪吧。”‘花’明轩口气随意的问出,他假意侧头搁置手里的茶盏,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问出这句话,他也是犹豫了很久,他直觉‘花’九并不会稀罕,毕竟在‘花’九时,她便已经懂的很多香‘花’种植的事。
果不其然,‘花’九摇头,“明轩哥哥的心意,阿九领了,妹妹和这行会可是犯冲,还是少来的好。”
‘花’明轩低低笑出声来,“大妹妹真是说笑了,这行会说是咱们‘花’家的都不为过,何来犯冲之说,还是大妹妹真要我说出,我此次来昭洲的目的?”
他言语有了不易察觉的威胁,但‘花’九半点不在乎,“不外乎就是关于‘玉’氏配方的事而已,公开了的秘密便算不得秘密了,只是我也好奇,明轩哥哥打算如何做?”
“阿九想要我怎么做?”‘花’明轩反问。
‘花’九也笑了,只是那笑有些异兴难阑,甚至还没达浅‘色’的眸底,“不是我想要明轩哥哥怎么做?是明轩哥哥一开始就不打算‘逼’问我配方的事吧,那么,明轩哥哥,你究竟想要什么?”
对于这一点,‘花’九很清楚,毕竟‘花’明轩是早就知道她身怀‘玉’氏配方的事,当初他没有强行‘逼’问她,那么现在也是不会的,但是香行会的所作所为,若说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她压根就不信,如果‘花’明轩不点头,一个洲的分行会会长,又岂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对付她这个姓‘花’的。
所以,她问,他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花’明轩不语,他紧闭着‘唇’,就怕松一丝,藏在最心底的那一句“想要你”的话就脱口而出,若将那张纸捅的更破之后,他竟隐隐有胆怯,不希望两人这种同屋的局面再不复返。
“如果我说,只是许久不见,想大妹妹在行会来多呆几天,叙叙旧,大妹妹可信?”转而,他用委婉的方式说出口。
“不信!”‘花’九一口否定。
听闻这话,‘花’明轩起身,几步到‘花’九面前,靠近了,斜长的影子重叠在‘花’九的影子上,远远看去就像是两人在相拥一般,他躬身低头,双手撑在‘花’九的椅子扶手,一下就将‘花’九困在一方椅子中,然后盯着她的眸子就道,“阿九,还没见过我脸上的伤吧?”
话落,他白瓷般的指尖挑起垂落面颊上的那丝发,那道剑伤愈合后留下的粉‘色’疤痕就明晃刺目地嵌进‘花’九的眼珠子里,让她生疼的一下闭眼。
“大妹妹,不看,是也和我一样觉得丑陋碍眼了么?”他凑近她耳边低声问道,在‘花’九看不见的地方,深沉‘迷’恋地嗅了嗅她发间的味道,带着眷恋的缱绻。
“不,”‘花’九开口,只一瞬,她便又睁开眼眸,那双清浅的眼眸便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