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市井便传,李讳李大人因污蔑兵部尚书裴如默得而愧疚,自杀谢罪,并将自己的罪条一一陈列,字字珠心。一时间,南阳城轰动不已,对此也是褒贬不一,幸而结局是好的,坏人终自食恶果。益于朝廷声誉的,至于是否属实,又有谁真正去追究。
与此同时,在牢房里受尽酷刑的林佩玖终是被强制着签了字画了押,那一刻,她终于明白,面对真相,自己的力量是多么薄弱,自己又是多么的无能为力。没有背景的人,终是要承受这世间所有的不公。
拿了认罪书的狱长,便判决明后于东市处决。
林佩玖明白她决不能再在这呆了,可是她手上有伤,任由她妙手回春,又怎么给自己医治,又怎么全身而退。
她叫来狱卒,将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给了他,让他去将军府找林元阏,并带给他一句话。
若此次她能化险为夷,定要回去多烧几炷高香......
第二日,她要被处决的告示早早的就传到了市井,这前一天刚死了个朝廷命官,今天又要处决个盗窃小偷,向来太平的南阳城,瞬间有些人心惶惶了,不过更多的人还是到了东市,毕竟杀人多好看啊。
李讳自杀的第二日,朝堂便像炸了锅一样,原来追随他的那些官员一时间像个无头苍蝇一般不知要停在何处。除了几个与他有忘年之交的人还为他辩解一番,其余的那些早已倒戈一边了,哪还顾得一个污蔑忠臣的已死之人。而朝堂之上,慕容黎则紧紧地死盯着自始至终缄默不言的裴珩。
“如今大仇已报,谋士有何打算?”慕容黎与裴珩出了大堂,慕容黎便询问着。
裴珩不答反问:“打算?这话应该是臣问殿下吧。臣的心事算是了了,殿下的呢?不久便是娘娘的忌日了,别的事情不着急,殿下还是先为这件事打算吧。”
慕容黎暗下目光,一言不发。
马车驶过西市,裴珩在酒楼前停了片刻,便吩咐着车夫回府。谁知一醉汉被那酒楼的门卫赶了出来,竟硬生生撞在了他的马车上,许是觉得倚着舒服,索性就不起来了,不知死活般得就对着酒楼痛骂一顿,什么敢赶老子出来,知道老子是干什么的吗,不知道老子最不缺的就是钱吗?
俗话说,扰人清闲者,诛之而后快,若是裴珩手中有把剑,定是把这人舌头割了。楚景将那人拎了起来,扔到了一旁,醉汉看着眼前人,借着酒劲撒泼:“你谁啊?敢拎我?知道我是谁吗?”
楚景刚要说话,身后的声音却早已响起:“你倒是说说,官几品?”
醉汉见下来的是一个身穿白色衣袍的儒雅之人,一看就是好欺负的,便站起身来,扬起下巴道:“官级算什么?我可是管刑狱的。把我惹恼了,把你弄进去,非死即伤!”
裴珩扯出一个微笑,“倒真是嚣张,即便我把你惹恼了,你还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我抓进去?”
醉汉不屑一笑,“这种事还少吗?不是我吓唬你,就东市今天处决的那个,不也是什么都没承认,却被屈打成招如今怕是早已人头落地了吗?”说完,便上下打量一下他,“看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抓进去不出一天就被折磨死了。”
裴珩敛了微笑,沉下脸,昨日他还吩咐他们尽早让那女子招了,却没成想她竟是被冤枉的......他叹了口气,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
楚景从告示栏中揭了一张,竟然发现这女子还有几分姿色,便不住感叹:“可惜了,多漂亮的姑娘。”
裴珩不想看那张画像,更是对眼前之人厌恶至极。
林佩玖被押上刑场的时候,左顾右盼寻找着林元阏的身影,果然,人在最危急的时候,总是习惯性的去想自己最重要的人,可她最重要的人不知道,她此刻命悬一线......以后如何再于他相见。
她绝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更不会想做那刀俎。于是作为一个医者,随身带刀是一种本能,无奈那刀太小,绳子又太粗,割了一道才割的差不多,可转念一想,就算她割断了又如何,手无缚鸡之力又叫她如何逃......
来看戏的人显然不多,这让坐在位子上的狱长大人难免有些不爽,只听他一声令下,行刑的人就已准备就绪。她望着扬起的刀心漏跳了一拍。
“等一下。”
狱长望着她,呵斥道:“大胆罪女,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她直视着坐上之人,“既是将死之人,那狱长大人可否告知民女究竟是谁将民女揭发,好让民女做只明白鬼。”
“行,那就让你明白上路。她只说是你家中之人,不想看你做错事,希望你能悔改。”狱长想了想补充道:“不过她倒不收赏赐,也不留姓名,你真该庆幸你有这样的家人。”
林佩玖冷笑一下,手上个绳子的力道不禁的狠了些,扯开了前几日受的旧伤,顿时觉得手中黏糊糊的,鼻子也酸酸的......
“按照南朝律例,人证物证呈堂证供缺一不可,只凭一人之词,就定我的罪,不合常理。”她语气极冷地控诉着。
“常理是人定的,你罪名已经落实,行刑是迟早的,何必在这浪费口舌。”
“呵......是夜长梦多吧。”
狱长大人沉了脸,恶狠狠的瞅了她一眼,将行刑令摔倒了地上,只见大刀长扬......
如此,便就当偿还了吧。
马鸣声响彻上空,那把扬起的刀迟迟没有落下,只听扑通一声,那行刑的人,头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