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红花部众趁夜出太平关。
取道向北。
急行军半个时辰。
亥时,红花部众抵达前线,距二十万镇北军不过多四五里地。
两军鸡犬相闻。
却谁都没有率先打响第一枪的意思。
张楚弃马御空,于两军中心的缓冲地带间徘徊了数圈,将地势尽收眼底。
确认没有遗漏后,他才拨转遁光,落回本部人马阵前,传令安营扎寨。
后方太平关。
骡子连夜组织起辎重队,源源不断的将粮秣和守城器械送至大营内。
床弩、八牛弩、投石车、火药、火油等等一系列军械。
北平盟这年可算是攒了不少。
多的不敢说,但二十万人级的大战,打上十天半个月,都不会掏空北平盟的家底儿。
这也多亏了当年守卫锦天府那一战,张楚吃够了弹尽粮绝,只能拿人命去填的苦头。
他们这些年才会像松鼠一样,勤勤恳恳的攒下这些家底儿……
以前不敢拿出来。
只因这些军用器械,大多都属于朝廷管制的违禁品。
朝廷一经查获,便会以谋逆之罪论处。
北平盟虽不惧朝廷查探。
朝廷也不大可能会以这种“小事”,对北平盟下刀。
但正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
小心点,总不会错。
事到如今。
连朝廷都快退出燕西北了。
这些压箱底儿的家底,自然也倒了见天日的时候……
……
金戈铁马,吹角连营。
张楚安坐在帅帐之上,手捧圆月弯刀,专注的用沾了烈酒的棉布,擦拭着刀锋,内心平静似水。
高手过招。
谁先露怯,谁就先败一城。
张楚自知,自己离霍青那个段位还有不短的距离。
但他的牌,比霍青好!
这一局,鹿死谁手……
还不一定!
所以,他没有怕的理由!
“报!”
顶盔掼甲的大刘高喝着,快步冲入帅帐,揖手道:“盟主,镇北王府来使,在营寨外求见。”
张楚头也不抬的淡声道:“带进来。”
大刘:“喏!”
他转身就往外走。
张楚:“回来。”
大刘连忙回身重回帐下,揖手道:“属下在。”
张楚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红花部在外,你便是主将,此时此刻,你应该是在巡营、查漏补缺,而不是守在我帐外,干传令兵的活计!”
“我让你做红花部的部长,是想让你独当一面,不会为了培养一个高级传令兵,明白吗?”
大刘脸色一滞,旋即便沉声道:“属下明白,定不再让您失望!”
张楚挥手:“下去吧!”
大刘:“喏!”
大刘急匆匆的退出帅帐。
不多时。
一名传令兵?领着一个身穿青色文士衫的老者?步入帅帐:“禀盟主,镇北王府使带到!”
青衣老者一揖到底:“老奴杨有财?给张盟主请安。”
张楚闻声抬眼一看?哟,还是熟人。
“是杨老啊?久违了,快请坐!”
“多谢张盟主!”
杨有财再作了一揖?拘谨的坐到太师椅上?根本都不敢坐实了,只能臀部微微挨着点椅面。
张楚随手将圆月弯刀归鞘,笑吟吟的问道:“贵府少帅,可还康健?张某人立下的碑?劈着还顺手罢?”
杨有财眼神微凝?藏在袖中的手掌捏死了拳头,才维持住脸色不变。
他强笑道:“托张盟主的鸿福,我家少帅,一切安康,临来前?还命老奴向张盟主问安。”
他不敢答石碑之事。
张楚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也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我挺好的?就是有些想念太白府和锦天府……不知杨老星夜前来,有何教我?”
杨有财连忙道:“不敢当?张盟主何等身份,老奴不过卑贱下人?岂敢在张盟主面前班门弄斧?老奴此来?只为替我家少帅,向张盟主带一句话。”
张楚颔首道:“有什么话,杨老但说无妨。”
杨有财:“西域诸国聚百万联军,兵指九州,三十万前锋大军,已渡过不毛沙海,不日就将踏足九州大地,朝廷不闻不问,置燕西北三州之地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镇北王府,愿倾三代之力,抵御西域诸国入侵,万请张盟主看在三州千万黎民生计,不要阻我镇北王府平定三州烽火,若三州无法共力,我镇北王府万难抵御西域联军!”
西域联军?
这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张楚猛然皱眉,旋即就又松开了。
仓促之间,他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但真的,假不了。
假的,真不了。
时间,自会见证……
倒是霍鸿烨这番说辞。
似曾相识啊……
呵!
人也是他。
鬼也是他。
真当我张楚……没脑子吗?
刹那间,张楚眼神锐利似刀,似欲在杨有财身上捅出百八十个透明窟窿。
但面上却还带着笑意:“少帅既有此为国为民之心,张某自当景从……不过,你们霍家在抵御西域联军入侵之前,是不是应该屠尽你们军中的北蛮人明志?”
杨有财瑟瑟发抖,一言不敢发。
张楚抚着身前矮几,语气越发和蔼:“还请杨老替我转告你家少帅。”
“抵御西域联军这件事,你们霍家能做,征北军、天魔宫能做,我北平盟自也能做!”
“若是少帅不肯屠尽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