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封管家的殷切期盼下,她只好端了药汁,勉强笑道:“封管家未免太高看我,贫道只能尽力而为。”
“啊,自然自然,花道长请。”封管家见她应了,格外高兴,赶紧请她进去。
南宫懿的床边有扇窗子,他坐在床上竖着耳朵听了两人对话,不由好奇,她一会儿要怎么劝。
花妩一步步走向屋内,一边走一边想,诺大的槐王府,尊贵的摄政王,怎么屋里连个伺候的丫头都没有,这么冷清。
“殿下。”她瞧见南宫懿正专注地看书,犹豫着出声。
南宫懿抬头,朝她淡笑一下,“道长来了。”
花妩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只觉得眼前一亮。
这个人简直帅到犯规啊,一个病人还能叫人颠倒神魂,是不是有点过分?
他静静倚靠在床上,发顶盘着青玉冠,一头黑发拢在肩前,黑眸染笑,神情从容,双手交叠藏于袖中,只露出一截修长指尖,一身掩不住的儒雅华贵。
他生得英俊,不像九爷长得女气,多年养尊处优之下举手投足都尊贵优雅,原本贵气到只能让人仰视,奈何身在病中,脸色略显苍白,微微皱眉就叫人心碎,俨然一个弱质文雅的翩翩公子,看上去简直人畜无害。
只一笑,瞬间扰乱了花妩的思绪,让她险些连招呼都忘了打。
南宫懿不动声色观察她的反应,不禁暗笑,眼睛都发直了,小丫头年纪不大,心思倒不少,居然脸红了。
花妩咳了咳,一本正经道:“贫道来瞧瞧殿下,殿下的气色比几日前好了许多。“
南宫懿没有拆穿她,目光落到她手上,挑眉问:“封管家让端进来的?道长答应做他的说客了?”
花妩:“......“
南宫懿抿着唇,满脸不可思议,叹道:“这东西也能喝?”
花妩很想赞同他,可想起封管家殷切望着她的模样,一狠心,端起碗咕咚了一口。
南宫懿睁大了眼睛。
花妩吞下药,面无表情,评价道:“没毒,殿下。”
南宫懿又问:“好喝吗?”
花妩眨巴眨巴眼睛,缓慢点了点头,接着两行眼泪夺眶而出,放下碗转身就冲到桌上倒了杯水一口灌下,捂着喉咙直咳嗽。
南宫懿不客气地哈哈笑起来,声音温润轻柔,像羽毛刮过,显得心情极好。
咳够了,花妩整个人都快蔫掉,摆摆手妥协道:“确实没法喝。”
南宫懿收回笑意,眼底颇为复杂。
原本想趁机试探她为何要去大理寺见南宫无且,可看她现在直冒傻气的模样,又问不出口。
生平第一次,擅于抓住各种机会套取情报的槐王殿下竟然觉得,趁人不防加以利用的行为不大光彩。
“殿下,我再给你把把脉吧。”花妩道,“兴许能换个方子呢。”
南宫懿顺从地卷起自己袖口,露出一截小臂,抬眸示意她过来。
花妩深吸一口气,等一会儿把完脉,就说他没什么大问题,或者他的病自己治不了,然后赶紧告辞。
她坐下,指尖扣在他腕上,能清晰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生命力,像是禁封千里的冰河,流得缓慢安静。
她垂眸凝思了许久,这次号脉几乎是正常人的三倍时长,南宫懿微微疑惑,出声问:“道长?”
花妩抬头,收回手,淡淡道:“殿下,您的身子没有大碍了。”
“可本王吃不下东西。”
“许是吃食和汤药不合殿下的胃口,不过,药可以不吃,饭还是要吃的。”
南宫懿笑道:“道长精通炼丹术,可知道服用什么丹药能免了每天吃饭喝水?”
“殿下还敢服食丹药啊?”花妩开个玩笑。
南宫懿不答反问:“道长给王叔的那张方子,果真能炼出长生不老丹么?”
花妩摇头,“怎么可能,那丹药就是让人保持最低的生命体征,像活死人一样昏睡不醒,人要真成了那样,长生不老有何用?”
“原来如此,本王孤陋寡闻,惭愧了。”
“殿下身上没有丹毒,只是虚弱,多休养少劳累便好,我毕竟不是大夫,往后应该帮不上什么忙了,还请殿下见谅。”花妩说着站起来,朝南宫懿欠了欠身。
南宫懿微微凝眉,想跑?
“上次道长可不是这般说的,本王做了什么让你不快之事吗?”他脸上没有半分怒气,连质问也是从容不迫,彬彬有礼的。
花妩想了想,不如直说,于是抬头道:“上次我感激殿下的信任,冲动之下说了大话,回去细想觉得颇为不安,殿下金尊玉贵,身边定然能人无数,我只是半吊子水平,若是胡言了什么耽误殿下治伤,既辜负了殿下的重托,又伤我师父的颜面,还会给师姐惹麻烦,所以特来给殿下道歉。”
她搬出了流云观甚至还有元玉真人,槐王应该不会为难她。
南宫懿听后果然点点头,叹道:“也罢,道长心有诸多顾虑,本王不便勉强。北戎王的事还请道长放宽心,本王不会让它牵扯上你与流云观,没人能知道那方子出自道长之手。”
花妩松了口气,槐王到底是讲道理的,他们临时结约,扳倒北戎王后一拍两散,这再好不过。
“多谢殿下。”花妩略坐了坐,起身告辞,南宫懿让封管家将她好生送出去。
——
封管家进屋时瞧见碗里的药少了一些,还以为是南宫懿喝的,看向花妩的目光更加亲切慈爱了,花妩万分尴尬。
路上,花妩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