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唯这几天实在是焦头烂额。
自打与世子殿下在入城不远处各自分开之后,这位乔家少小姐甚至都不曾休息过一天便开始了乔家在幽州势力的布局工作。
在某个地方做生意干买卖听起来好像是十分简单的事,仿佛找个好地点盘下个铺子,运来一些热门抢手的货物,再找几个能说会道的掌柜伙计便能开门大吉大赚特赚,可实际上哪能有想象中这么的轻而易举。要知道这个地方可是各方势力盘根交错异常复杂的燕京城,汾州乔家也不是随便每年挣几千两银子便能满足的小商小铺。
乔家有过江龙般的大胃口,而在燕京城经营了数代的本地豪商也都不是省油的灯。
在数次拜晤布政使司那几位品级不高却实权在握的大人物均碰壁而回之后,即便自负如乔唯也开始审视自己之前定下的策略,考虑起是不是该循序渐进先站稳脚跟再说。
毕竟世子回幽一路上发生的事情因种种缘故并未传开,外人哪里知道乔唯与世子殿下还有过一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机缘。
其实乔家高层乔用迁乔奇胜等人对乔唯这次来幽州的计划本来就是在先联合本地大商户站稳脚跟,哪怕是舍弃生意中的利润也无妨,之后再借助幽州地头蛇的关系培养自己的人脉,关系打点要自下至上面面俱到丝毫不漏。毕竟在他们长远谋划中乔府在幽州的生意只是其中一小方面,大头还是燕敕王世子妃那个让人垂涎欲滴的位置。
之所以乔唯如此本末倒置雷厉风行,其实还是因心中那个矛盾念头在作祟。
“或许等这里的生意上了正规,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回汾州了吧。”
女子的心总是飘忽不定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激进手法惊起了本地豪商的警惕心,燕京城几家大商联合起来上下打压互通有无,以至于乔家到现在都没能盘下一间像样的商铺。
若不是乔家本来在燕京城驻守的掌柜早早的买下了一幢占地极大的大宅子,恐怕百十多人的乔府人马这几日就只能睡在客栈了。
相较于盘剥比价这样的明招,一些暗地里使下的龌龊手段更是让乔唯怒从心来。
乔家本来在幽州是有少量的生意的,只不过因为前几年乔老太爷重心不在此地,故而只是运作着一些聊胜于无的小买卖,也就对本地大商家构不成什么威胁,而此番燕京城一致对外,乔府这些小买卖也就成了众矢之的,前日便有一伙地痞流氓在乔家商铺聚众闹事,打伤了几位伙计之后便扬长而去,而官府也是敷衍了事,白白让围观百姓看了个热闹。而今日竟又有人寻衅,花大价钱买了一块价值不菲的和田玉石,却去而又返非说是假货,掌柜的眼看这块原玉与方才那块大不相同,明明是掉包栽赃,可看着买主一身华贵服侍气态不凡,掌柜的心知事情不对,急忙差人禀告乔唯。
当乔唯乘轿赶来时店门外已围满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好事看客,十几个差役已把掌柜的并几个伙计押到一旁,四下一片喊冤之声,热闹至极。
乔唯忍气下车,皱着眉,一双眼直直的看住好整以暇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华服男子,她知道这人是燕京豪商沈家的三公子,正是本地商户联合打压乔府的幕后主使之一,再一想心中便已明白。
乔唯身后随行的老管家脸上阴冷转瞬而逝,陪笑着上前招呼几个面色不善的官差道:“官差大爷稍住手,我看这里是有误会,我家小姐与顺天府黄大人关系匪浅,几位大爷还请看乔家几分薄面。”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银两来。
那沈公子一脸的嚣张跋扈,冷笑道:“黄大人专管水利修田,恐怕奸商作假之事他还说不上话。”
几个官差本已神色稍缓,可见沈公子如此说,只好又板起脸来推开老掌柜持着银两的手。
一群人里唯有他们才是里外不是人。
乔唯上前两步,淡淡施礼,道:“沈公子好,发生了什么事?”
那沈公子刻意十足的好似刚看到乔唯一般,故作惊讶之色却丝毫没有起身回礼的样子,皮笑肉不笑的道:“原来是乔小姐亲自来了,倒也正好,我在你这铺子里买了一块玉石,你家掌柜张口就要我一千两,也怪我眼拙,还以为是稀世珍宝,结果买回去给识货之人一看竟然是假货,我气不过回来理论,你家掌柜矢口否认还说是我栽赃,栽赃!哈哈哈。”
说到此沈公子毫无征兆的收住笑声,紧接着猛然抄起手边一物便朝玉店掌柜砸去,嘴里还大骂道:“你个狗东西,我燕京沈家什么东西没见过,至于为了这区区一千两栽赃?瞎了你的狗眼?”
掌柜一缩脖避了过去,那东西撞在墙上,一声闷响在摔倒地上便裂成两块,正是那块假玉石。
沈公子暴起伤人,整个屋子一下冷了下来,即便是方才赔笑上前言语丝毫不错的老管家也顿时冷下脸来。
几名官差见事不好,赶忙吆喝起来稳定场面。
乔唯身后步步随行的散发男子侯玉双拳紧握,只等少小姐一声令下。
丫鬟翠娟再也忍不住了,怒道:“姓沈的你欺人太甚!”
堂堂汾州乔家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
沈公子哈哈大笑:“你说我欺人太甚?怎么不说你乔家以次充好奸商本性暴露无遗?以前我还道晋商鼎扛大户必然是诚信至上,却不曾想到竟然是这样一副嘴脸,怎么?来我们幽州是太原的生意不好做了?还是觉得我幽